“好。”夜灵点头进入暗室。
暗室内，保姆正在打扫卫生。
阮誉抬头看到夜灵，一向麻木的眼神里，泛起丝丝缱绻的父爱，复又惭愧的低下头。
父女相对无言，一时都红了眼眶。
保姆见状，立刻加快速度收拾完出去，将空间留给这父女两人。
身后的书柜缓缓合上。
看似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这父女二人，实则他们都清楚，头顶还有摄像头，他们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会尽数落入银狐的监控之中。
静默片刻后，夜灵默默的走到阮誉身边坐下，靠着轻声道：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活下去呀。”
阮誉低头，手指无意识的扣着地毯。
多年不怎么说话的他磕磕绊绊道。
“是我，连累了你。”
阮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求生的欲望。
夜灵看在眼里着急，仰头搜寻了一圈摄像头后，突然拢手凑到阮誉耳边道。
“我男人已经在找我了。”
她眉目间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俏皮，和普通的怀春少女和爸爸咬耳朵一样低声道：“他是夜莺组织的老大唉，夜莺可是比银狐还厉害的组织哦。”
是为了给阮誉求生的希望。
也是提起肖野的本能。
夜灵语调雀跃。
“他也是可厉害可厉害了，一定能把我们两个都救出去的！”
阮誉闻言转头看着这个十几年不见的女儿，眉眼划过一丝温情，也学着她的样子拢手靠近她耳边低声。
“银狐不会放过我，我死，你和他走，我活，会给你们两个惹麻烦。”
阮誉努力组织语言：“你去……过你的好日子。”
“你在说什么呀！”夜灵立刻不高兴的推开他，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又要我去做孤儿吗？”
眼泪，顺着她的眼眶大颗大颗的滚落。
“别哭，别哭。”阮誉赶紧手忙脚乱的帮她擦，努力解释。
“没有我的这十几年，你很好，以后也要好。”
“那不行！”
夜灵急了。
“那不一样！”
“以前我以为我是孤儿，可现在我明明不是孤儿！”
“我不管！”
夜灵口条可比阮誉利索多了，她压根不给阮誉说话的机会，干脆摆出摆烂的态度耍赖。
“要么我们两个一起留在极狐，要么我们两个一起离开几乎，反正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就留在极狐不走了！”
“你！”
阮誉语言功能不大行，但手还好使，闻言气得“啪！”一巴掌扇在阮灵后脑勺上。
谁把他闺女带大的！
怎么带的这么傻！
银狐一个人威胁他就够呛了，她居然还帮忙！
阮誉气得瞪她。
阮灵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父女俩生得极为相似的眼睛互瞪，仿佛在比谁的更大。
许久，还是阮誉轻叹一声败下阵来。
“你听话。”
“听什么话？”夜灵噘嘴重新凑到阮誉耳边。
“爸爸你就听我的，银狐不想放过你，我男人还不想放过他呢。”
她又道。
“你难道不想给我妈妈报仇了吗？”
此话一出，阮誉顿时有所触动。
夜灵见状立刻上纲上线。
“你难道不想活着亲眼看到他付出代价吗？”
阮誉眼底总算出现一丝动摇。
他想的。
他做梦都想的！
半生的仇恨与折辱，使得他每每午夜梦回都想把银狐挫骨扬灰！
可是……
阮誉低头看着自己消薄的身板，再摊开手心看看这双骨瘦如柴的双手。
“我……以后只会是个拖累。”
“没关系呀。”夜灵闻言拍拍胸脯笑了。
“刚好我也是唉。”
她靠近阮誉耳边：“我觉得他特别扛拖，再多你一个他也不会嫌多。”
“真的真的。”夜灵像个撒娇的小姑娘一样靠在阮誉身上小声嘀咕：“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夜莺是怎么过的。”
“我吃得比谁都多，出任务跑得比谁都快，遇到事情除了会哭还是会哭，可是他都没有嫌弃过我唉。”
夜灵说到这也有点想肖野了。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就连我这次离开，他都一直在找我，我明明是个废物来着。”
“那……”她这番说辞把没见过肖野的阮誉说呆了。
足足盯着她半晌才挤出一句。
“他是不是特别丑？”
“或者年纪比我都大了？”不然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么笨的女儿。
说实话，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理解。
“没有呀。”
夜灵都没反应过来阮誉的意思，嘟囔道：“他才三十岁，可帅了。”
阮誉低头。
也跟着嗫嚅。
“那多半是脑子有点问题。”
“啊？”夜灵反应过来了，猛推阮誉一把。
“爸！你说什么呐！你可是我亲爹！”
哪有亲爹这么嫌弃自己闺女的！
她这一下没收手劲，到底是常年训练过的身体，再加上这十几年来的身心摧残早就让阮誉弱不禁风，竟一下将他推到在地毯上。
“爸！”夜灵惊呼一声赶紧扶他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阮誉坐起来笑着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