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洲瞥了眼江糖手边的啤酒:“大半夜的别喝了,上回喝一宿,醒来头疼三天,差点没猝死。”
“就开两瓶解解渴,那不是跟喝水一样吗?”江糖剥着小龙虾,不以为意。
徐文聪摆了摆手:“别提了,我现在闻到那味就受不了。”
提起那个茬,陈息宁恨不得把头低到脚底下,根本不敢看对面的顾良言一眼,尴尬到无地自容。
也不知道顾良言有没有发现。
看样子,应该是没发现吧?
“你们上回是不是故意的?!设计我?”
旧事重提,陈息宁掩藏不住的恨,瞪向江糖。
那天晚上,赵远的事被爆出来,后来又得知了陈息宁养父母上门恶心人的事儿,所以一行人思前想后,就点了一通外卖,打算边吃边喝,当时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伤心事。
江糖眼神闪躲,拿了串羊腰子给陈息宁:“息宁你吃这个,大补!”
陈息宁一脸嫌弃:“膻的要死,我不吃。”
明天大家一早还要赶飞机,进组的进组,拍摄的拍摄,所以聚到凌晨一点,大家就先后告辞回房间睡觉了。
“你们年轻人能熬,我先去睡了。”
江糖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眼面对面坐着的陈息宁与顾良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要陈息宁和顾良言在一起,对姐妹的人身安全,江糖那是一百个放心,只因有原主记忆的她深知顾良言的可怕,不好烟不好酒,还不喜欢女色,这样的人得多可怕啊?
江糖一走,四周像是猛地陷入了寂静。
“明天有通告吗?”
顾良言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擦,看向陈息宁,有意无意询问了一句。
陈息宁点头,珍惜可以埋头苦吃的机会:“明天下午得去试镜,约好的。”
“那预祝你试镜成功?”顾良言眉头微扬,举起可乐。
“谢谢。”
陈息宁不假思索地和他碰了一下,可乐到嘴边还没喝,她想起什么事,连忙放下:“今天那座大厦是你租的吗?”
“不是。”
“那是借用的?”
他抬头:“不能是我的吗?”
“我焯。”
无形中遭受致命一击,陈息宁控制不住爆了粗口。
顾良言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总不能说被炫到了吧?
他后知后觉:“很早之前买下的地皮建的,这里比不上S市,所以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值钱。”
每年靠收租都有上千万吧?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没有深问,陈息宁原本也不是冲着这大厦去的。
“那样就好办了。”
陈息宁掏出手机:“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一下今天上午那阿姨的老板,我转六万给你,你转给那老板,以后可以慢慢的,当做奖金,年终奖,发给今天上午的那位阿姨。”
在顾良言面前提钱,不知为何,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就好像再说,我转六毛给你,你帮我办个事儿,实则人家的时间分分钟都不止六万,好像又在欠人情。
顾良言眼露惊讶,笑道:“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陈息宁过够了没钱的日子,加上共情能力太强,总是很能理解像今天上午的那位阿姨。
要是换做她自己,想一想,在枯燥辛劳的日子里,到每月发那么一点工资的时候,忽然多出个五百一千的奖金,那种幸福感,简直爆棚。
她虽然比不上顾良言他们有钱,不过挣钱已经比以前容易太多,时常一天入账就是百万以上,一个代言千万,以后还能挣更多的钱,所以这六万对于她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
陈息宁帮别人的前提,要自己能吃饱饭。
“没别的,就觉得遇上是缘分,而且那阿姨也挺不容易的。”
把钱给顾良言转过去,陈息宁笑道:“拜托你了,十分感谢。”
没有久留的意思,说完这些,像是了结了一件事,一身轻的陈息宁正要起身离开。
“啧!也不知道你们三怎么想的,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同一晚上给我转账?”
顾良言打开手机,给陈息宁看聊天记录。
周意洲转账:66666。
备注:兄弟拜托了,别说我给的。
然后是江糖的88888,和发来的消息:今天那阿姨差点把我说哭了,没办法就是有钱,找个机会给她,别直接给像施舍,也别提我,办法你想,交给你,谢了!
陈息宁:“……”
为数不多的默契居然体现在这里。
“你刚才提供的想法不错,作为奖金和年终,这理由很正当。”顾良言收回手机,面带笑容看着她。
陈息宁顿了顿,摆正姿势坐好:“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那阿姨一心为儿子,可能这些钱到她的手里,她也不舍得自己花,说不准还会被儿媳惦记上,也不知道她到底几个儿子,会不会因为这点钱大打出手,然后我们反倒把人害了。”
头顶水晶灯放射出的光芒清亮,沙发旁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高架桥与路上行驶的车辆清晰可见,还有远处的江景。
沙发上,褪去黑色外套的顾良言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乌黑的头发,白皙隽秀的面容很是干净纯粹,好看至极的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的弧度像是画家手中勾勒而出的线条,携带着一股难言的魅力。<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他笑道:“你脑洞有些大啊?通过这些666和888都能联想出一部家庭伦理剧,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陈息宁看着他,一阵无言。
只感觉今晚的灯光过于晃眼,把他照的帅了好几个度。
“那你说,会不会有些冒昧?而且我觉得我想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吧?”
很多时候,自己以为的最好事并不是做好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
就像是陈息宁关心静雅,隔几天打电话,寄钱买衣服,往深了说,她并不是在做好事,而是在满足自己。
人性就是很复杂,看很多书,读很多道理,可没走过那样的路,想法依旧很片面。
顾良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感觉你挺焦虑的,平时想事情要是也这样,你不会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