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厂子里是什么情况？”林业问道：“这半个月，开张了吗？”

    老爹笑着摆摆手。

    “开什么张？自从你不在厂子里之后，厂子一次张都没开过，你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不是还零零散散的收药材吗？后来不是没钱了吗？”

    “是啊，连咱们村里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林业说道。

    “现在都还没有给发全乎呢。”老爹说道：“现在厂子大门关着，连药材都不收了，也不知道后续他想怎么弄。”

    “关门了啊。”林业说道：“回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多看了两眼，也是半关着大门，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唉，要我说啊，纯纯的来糟践人了这是。”老爹说道：“现在村里啊，对他可是颇有怨言，往后赚不赚得到钱另说，现在大家伙心里都没底，觉得之前的工钱，不能浪费了吧。”

    “还有人来找我，问厂子的情况，我哪儿知道啊，不过，这半个多月，你和安茹不在家，倒还好了，省去不少麻烦，不过现如今你们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村里的人，会不会找你来询问厂子的事儿。”

    “找我也没用啊，现在我不管厂子了。”林业笑道：“不过，他们的工钱不会白瞎了，至少，余光中是公家的人，厂子维持不下去了，他还可以跟公家打申请，申请下播资金嘛。”

    “对了，你明天啊，去一趟大队里，去找李队长。”老爹说道：“你不在的时候啊，李队长过来了一趟，问你啥时候回来，说让你回来之后啊，去大队找他，不过，也先别着急，你们这一路上这折腾了这么久了，先休息好了再说，就明儿个一早吧，吃完饭你就过去。”

    “行。”林业应下了。

    晚上吃完饭，林业就赶紧睡下了，老爹带着孩子睡一个屋，怕晚上孩子起来闹腾，让两口子休息不好。

    次日一早吃了早饭，林业早早的去了大队里。

    这时候李卫国应该还在办公室。

    “哟，回来了啊。”李卫国见到林业进来，脸上挂着笑容，看向林业。

    “恩，昨天回来的，太累了。”林业说道：“从北方到南方，坐火车，在火车上就折腾了两天，太熬人了。”

    “话说你媳妇儿不也是北方人吗？怎么你老丈人跑去南方了？”李卫国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去支援建设三线了嘛，他又是厂子里的骨干，就抽调过去了，去建设二厂。”林业说道。

    李卫国恍然大悟。

    “我一回来就听我爹说您有事儿找我，还是急事？怎么了？”林业问道。

    “哦，是这样的，有个消息。”李卫国说道：“先前县里的许书记不是到你的厂子来过吗？”<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林业点头。

    “前一阵子我去县里开会，许书记的工作调动了，他现在已经不在县里了。”李卫国说道：“听说是调到市里去了。”

    “哟，这是升官了啊。”林业笑道。

    “谁知道呢。”李卫国说道：“我顶多知道县里的事儿，市里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现在县里谁管事儿呢？”林业问道。

    “是别的地方调派过来的。”李卫国说道：“是一位叫闫金成的领导。”

    “空降到咱们县里？不是二把手顶上？”林业好奇。

    “恩，空降过来的。”李卫国说道：“至于那位二把手，听说是之前因为跟程主任走动的比较近，被程主任给牵连了，当初刘庄的那件事，没把他牵扯进去，也算是他运气好，所以这次许书记去市里之后，他就留在县里了，还是二把手的位置，没动弹，估计上头也是因为今年的事儿，还在观察他吧。”

    林业点头，原来如此。

    按理说，一把手升上去了，肯定是要二把手顶替一把手的位置。

    可惜了。

    林业一瞬间就想到了单位里的派系之分。

    很显然，这位县里的二把手是跟以前的程主任是一伙儿的。

    “这许书记一走啊，原先留下来的一些工作就交接到新上任的这位领导手里了，包括这边厂子公私合营的事情，现在也归人家那边统筹了，许书记是管不着了。”李卫国说道：“所以说啊，余光中往上面打报告，说厂子这边的事儿，想要申请资金，但是没申请下来。”

    “哦？”林业皱眉：“上面不给批？”

    “新来的这位领导听说了之后，就特意了解了一下厂子的情况，结果人家的人来了一看，厂子就一个空壳子，啥都没有，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这还批什么钱下来？”李卫国说道：“所以现在他在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听说上头的意思就是，让他回去，也别弄什么公私合营了，让厂子倒了就行了，不然的话，批再多的钱过来，也是浪费。”

    “那意思就是，上头不打算管了。”林业说道。

    “是这个意思。”李卫国说道：“现在的厂子，谁看了都觉得是干不下去了的样子，别说是人家上头的领导了。”

    林业心中冷笑。

    满打满算，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待不下去了吧.......

    “那如果说上边不给钱，厂子倒了，后续怎么说？”林业问道。

    “你就把厂子收回去呗。”李卫国说道：“屋子是你的，地皮也是你的，余光中一走，你就回去就行，但是厂子能不能让你继续做下去，这还不好说，反正公开收药材的话，风声肯定捂不住，早晚消息也会传出去。”

    “没关系，到时候把厂子改成咱们村的卫生所就行。”林业笑道：“该办的文件我肯定会办，药材也会接着收，反正收了之后给人看病开药也用得着，到时候京城那边再联系我的时候，咱们就往县里打报告，说要送药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辗转腾挪的办法不是。”

    “到时候如果上头还要说重新搞公私合营的话，可以啊，这边是卫生所，让人下来给病人们看病吧。”林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