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公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也听到一些关于你们那天吵闹的内容，实话实说，手术能做，但是成功不成功，不能保证，而且，就算是手术成功了，病人的这个病情发展程度，也难以保证手术成功之后病情不会恶化。”

    “怎么能这样，我都答应签字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签字了要是治不好，我丈夫会打死我的。”那女人说道。

    “那就让你们家能担得起责任的人去签字，跟那边科室的医生沟通，而不是你来找我。”林业冷着脸说道。

    那女人还想要纠缠林业，林业却是不理会她，拿起文件夹就出去了。

    日常巡诊的时候，林业的同事问起了早上的事情。

    “老爷子有儿子有闺女，就算是出头签字，哪儿轮得到她这个儿媳妇。”林业冷声说道：“摆明了就是两口子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呗，到时候出了事儿，责任还是推到咱们头上。”

    林业能惯他们这些毛病？

    害怕就别签字，反正那是你们爹，又不是医院医生的爹。

    “我还以为，求到你头上了，你会出手呢。”

    “我又不是刚进医院的小年轻，他们这些小把戏，我见得多了。”林业说道：“等他们自己先把自家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想不想救他们的亲爹，那老爷子也是挺不错的一个人，听护士说，给打针吃药的时候，老爷子脾气也好，除非疼的受不了了，在床上打滚，其他时间，人家都安安静静的，怎么养出这么一帮儿女来。”

    林业没接这个话题。

    人性太复杂了，不好揣摩，也不好猜测。

    巡诊结束，回到办公室里，林业要准备去手术室了，今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至于隔壁的动静，他也就没再管。

    还有那两口子找自己的事，林业又不是那边科室的，再这么着，也轮不到他出头，找归找，林业也是要听医院安排的。

    可能是两边科室办公室离着太近了，所以这两天全都是关于这家人的讨论，医生们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聊起这件事。

    听着都心累。

    “那老爷子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从检查结果上来看，就算是动手术，也没啥可切的了，原先的止疼药剂量已经不够了。”

    这天林业回办公室的时候又听见同事在讨论那老爷子的病情。

    “听说以目前咱们医院的治疗手段，已经没办法控制病情了。”

    说着说着，他们看向了林业。

    “林大夫，你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我没看过病人的资料，也不知道病情是什么样子。”林业说道：“我只能做好咱们科室内的工作。”

    “我这儿有复印件，昨天你去看会的时候，我去参加会诊了。”

    同事将复印件递给了林业。

    林业快速翻看了一下，的确是跟同事们说的一样，目前的医疗条件下，就算是动手术也没用了，没有什么能切的地方了，这老头以前就动过一次手术，没好，所以家属这次这么闹腾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保守治疗的话，也延长不了多长时间，到最后，还是看家属的意思。

    林业将资料放在一边。

    “我没什么看法了，目前的医疗设备以及器械药品方面，对于他现在的情况，的确没办法。”林业说道。

    “连林大夫都说没办法啊。”

    “中医呢？”

    又有同事问道。

    林业摇摇头。

    “已经是晚期了，而且肠坏死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中医也没办法。”

    治病救人也不是起死回生啊。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算是住院治疗，也只不过是打止疼，让人少遭点罪。”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最新消息。”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科室的另外一个医生进来了，随后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那家人要给那老爷子办出院了。”

    “不治了啊。”

    “老爷子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估计自己也知道，没啥希望了，儿女也巴不得不在医院花钱了，干脆就办出院了，家属把人给抬走了。”

    “唉。”

    “行了，别叹气了，都是命啊。”

    “至少咱们办公室这边，总算能清净清净了，被这家人吵得心烦，看见他们这样的，都上火。”

    办公室里年轻的实习大夫对于这种家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觉得当初如果进医院立马签字手术的话，说不定病情恶化的不会这么快，但是他们选择了放任病情发展。

    “行了，少说两句吧，那老爷子，怕是连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都是当医生的，都知道老爷子被抬出医院，会是个什么结果了。

    大夫的话，一语成谶，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的工夫，老爷子就没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老爷子没了当天，家属就直接把人抬到了医院门口，闹着要医院给说法。

    不过这跟他们这些医生没什么关系，这种事，医院会有专门的人去处理的。

    只不过，在科室实习的几个年轻大夫，聊起这个，总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这一道坎也是要迈过去的，现在早早的见识到人性的恶，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年三十，下午下班之后，林业就迎来了过年的假期。

    这时候胡同里的年味儿就更足了，家家户户的春联也都贴好了，也都挂上了红灯笼，饭菜的香味儿交织在胡同里，仅仅是闻味儿，就让人心驰神往了。

    林业家里也准备了不少东西，年前都弄好的炸货，三十的年夜饭，初一清晨的饺子。

    家里收拾出一间屋子来，是作为林业的书房，林业和肖志成一样，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也会从旧货市场淘换一些书籍，一些关于中医记载的书籍，晚上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自己整理一些东西。166小说

    林业在书房里，正准备着材料，现在放开之后，他想在京城成立一家生物医药公司，先把公司给成立下来，等回国之后再正式开始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