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的耻辱。”路遥声音冰冷，眼神落在男人身上发现曾几何时在她心目中恶魔一样的父亲，头发已经有了少许发白，身子也有了一些佝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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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说】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高大不可逾越的大山变成了一个沧桑的老头。

    路国辉眼神暗淡了下来：“你现在跟你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话落，他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这里是三楼就算跳下去也不会出事，路遥怕他从房间跳窗逃走，也带着保镖跟了过去。

    看见路国辉进到放进，弯下腰从一个抽屉夹缝里寻找着什么。

    摸索了半天，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旧的发黄的小盒子，颤抖着手把盒子递给路遥：“这是你母亲死前给你们留下的。”

    接过盒子，路遥半信半疑的打开盒子，姐姐根本没跟她说还有盒子的存在。

    明明母亲的所有遗物和照片，母亲死后头七还没过，林佩云就迫不及待的进门，进门的那一天母亲所有遗物统统都被她烧掉了。

    “这里面是我保留的为数不多你们母亲的东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两姐妹也对不起你们母亲。”这么多年来，他执着于要儿子。

    在听到当时那胎还是女儿的时候，他鬼迷心窍的就嫌弃她，开始跟林佩云勾搭。

    在林佩云给他生下儿子后，他更是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儿子身上。在他的固有思维里，女人就是该洗衣做饭，长大要嫁人便宜别人家的赔钱货。

    后来一次次在林佩云的挑拨下，他也越发不喜欢她们。

    可是，儿子在他们的溺爱下却变成了废物，反而是被他认为赔钱货的女儿却风光无限。

    路遥看见盒子里的老照片完全没有印象，里面一张张照片都是一个温柔宁静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恬静岁月静好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应该就是姐姐了，照片里偶尔还会出现当初父亲的身影。

    当时的他们看起来还是恩爱的，带着姐姐坐旋转木马，去游乐场给她买糖葫芦，小风车，娃娃。

    这些是她童年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她自从出生就没有了母亲。

    父亲出轨害死了母亲，后妈进门，对她无休止的虐待谩骂，干不完的家务，挨不完的打。

    这就是她的整个童年，只有黑白色的童年。

    看着这些照片，不知不觉她眼眶红了，她心底有一丝嫉妒。

    嫉妒姐姐曾经享受过她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父爱和母爱，这应该就是姐姐一次次原谅父亲的原因吧。

    她曾经被父亲真心的爱过，对父亲还有一丝父爱。

    而她从未感受过父爱，只知道眼前的男人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她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恨意。

    翻着翻着照片到了最后一张，照片里一个戴着呼吸机的女人跟一个小婴儿的合影。

    照片里的女人身形枯瘦苍白的脸色憔悴不堪，女人白皙的手指眷恋的摸着一旁的婴儿，清澈的眼眸是浓浓的不舍和温柔还有深深的担忧和无能为力。

    这一刻，隔着照片她感受到了隔着时空的母爱，深深触动。

    这是她的妈妈，拼命生下她，到死还爱着她担心她的母亲。

    手指轻轻摸索着母亲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掉落在照片上。

    “这是你母亲让我留给你的。”路国辉在一旁出声说道。

    路遥猛地抬头怒视着对面的男人，猩红的眸子满满的恨意，压低声音歇斯底里吼道：“是你害死我母亲，我恨你。”

    “你余生都只能呆在精神病院，给我母亲忏悔。”

    “这是我应得的。”老人沉默着没有任何辩驳。

    自从监狱出来后，他就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看着儿子一次次犯错，被溺爱成废物，相对比女儿的成就，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错误。

    “你母亲是个温柔优雅的女人，当时很多比我优秀的人追她。她义无反顾选择了，我却害死了她，是我的错。”

    “闭嘴，你没资格提我母亲。如果不是你，我母亲完全可以过的很好。”眼前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提她母亲。

    她母亲温柔宁静美丽，勤劳贤惠，在那个年代还是大学里的学霸。

    父母还是高知家庭，但凡母亲选个门当户对的不会在最美的年龄凋零，也不会有这不幸的一生。

    都是眼前男人的错，她恨不得亲手杀了眼前的男人，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

    路遥泪眼朦胧仇视着对面的男人，问出了心底埋藏很久的疑惑。

    “林佩云到底比我母亲强在哪里，让你不顾我母亲怀孕还要跟她搞在一起，害死她。”母亲漂亮，温柔。

    在那时候还是初中老师，有着稳定的工资，在那时候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铁饭碗了。

    母亲还贤惠，任劳任怨。反观林佩云小学毕业，长的又胖又丑还没教养的泼妇，教出的儿子都是个废物。

    拿她跟母亲比，都是侮辱了母亲。

    母亲集齐了那个年代女人拥有的所有美好品性，高贵如梅花。

    林佩云就是一个粗鄙之妇，没文化还丑的泼妇。

    “你母亲太优秀了，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作为男人的骄傲。林佩云那时候温柔，会跟我撒娇，你母亲只会跟我不厌其烦的讲道理让我出去工作嫌弃我穷，我感觉在她身边我体会不到当男人的尊严。”

    回忆曾经，他此刻也觉得自己那时候年轻气盛，荒唐至极。

    “呵！”路遥冷笑，已经无力跟眼前的男人说半个字的废话。

    失望至极的看着男人，拿着生锈的盒子转身离开房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路国辉出声说道：“遥遥。”

    路遥脚步顿住。

    “可以放你哥一条生路吗，算作父亲的求你。我跟林佩云对不起你们娘母女，我跟她自愿进精神病院了却余生。”

    “那毕竟是你的亲哥哥，那是路家唯一的血脉。”

    路遥上扬的唇角苦涩又凄凉，就因为他是男的就生来比她们女的高贵吗？

    声音冰冷：“我没有哥哥，我母亲只给我生了一个姐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已经死了。”说完，转身离开不理会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路国辉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颓废的坐在床上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喃喃自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