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里洛星河意外打开封印是昭告天下的大事,本来应该判处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的大罪,但是因为他和妙笔生花签订契约,宗门重新看到彻底打败东方问天的希望,才免除了对洛星河的处罚,并对他投入大量的修炼资源。
想到洛星河,宋纤云反应过来那日他是在昏迷之中被传送走的,伤势也不知如何,瞧了眼宁时珍愁云满面的模样,试探性地问道:“洛师弟呢,他有没有在宗门里?”
宁时珍作出不甚了解的表情,只道:“我只知道他私自做主将你带离山矾宗,被玉无净抓回来,掌门师兄为正门风,也算是为了保护他,让他去六月涯思过了。”
六月涯?
宋纤云更加疑惑了。
六月涯是后期支线剧情,权尹婵娟死后,洛星河自请去六月涯思过。
在里面误打误撞遇见山矾宗始祖的漂荡的魂魄,并得到传承,实力疯狂往上窜,一跃成为修真界最强的修士,让刚失去权尹婵娟的修真界,重新又有了底气。
怎么剧情提前了这么多?
宋纤云皱了皱眉,事情逐渐脱离他的认知范围,本就处于弱势的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只能踽踽独行,走一步算一步。
既知道洛星河没有大碍,宋纤云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宁时珍脸色却不大好,惆怅道:“也不知东方问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将我们掳至此处,要杀要剐,也没个准头话。还说什么给他新封的美人看病,行事变化多端,毫无章法,真是奇怪!”
说着,宁时珍看向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的宋纤云,问道:“纤云,你知道那个美人是何许人吗?”
“……”
宋纤云掩下难堪的神色,抬手揉着太阳穴,躲闪摇头道:“不知。”m.166xs.cc
衣袖却在不经意间从手臂滑落。
“嗯?”
宁时珍一把握住宋纤云的手臂,不容置疑地把衣袖往上掀,惊道:“这是什么?!”
白玉藕般的手臂上缀满了撕咬的痕迹,看上去暧昧至极,如果不是刚刚宋晓云把手抬起来,不小心将伤痕若隐若现地显示出来,宁时珍估计也不会发现。
“没……没什么。”
宋纤云的脸苍白一瞬,挣开宁时珍抓着他的大手,转着轮椅往后退了两步,慌张地用宽大的袖子把细瘦的手臂包裹得严严实实。
“纤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师叔?!”
宁时珍本来慈善的眼神瞬间凌厉,看着眼前慌里慌张宋纤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步向前,按住轮椅,伸手将刚刚没掀起来的裤腿往上挠。
“!!!”
大片大片的青紫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甚至比手臂上的痕迹还要厉害。
宁时珍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直起身又要去扒拉宋纤云覆盖住整个脖子的衣领。
这个强硬的动作唤醒了宋纤云内心深处最恐怖的记忆。
“不要,六师叔,不要!”
宋纤云急得大吼,眼眶里蓄满泪水,红得像个兔子,凶狠地牢牢抓住衣衫,不让宁时珍再靠近一分。
他弯着身子,像在极力掩饰什么,把所有暴露在外的肌肤全部用纯白的衣服盖住。
宁时珍愣在原地,要伸过去的手顿了顿。
宋纤云所有隐藏好的情绪倾巢而出,如决堤的河水,汹涌而至。
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往地上坠,他用手掌捧住自己的脸,泪水打湿手心。
宁时珍抓住宋纤云的不断颤抖的肩膀,声线也跟着颤抖起来,他蹲下身子,拔高声音问:“纤云,你告诉师叔,那个魔头是不是欺负了你?!”
“没有,没有!”
宁时珍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宋纤云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他抚过宋纤云光洁的额头,问道:“你额头上的双生诀印记呢?!”
宋纤云放开手,露出红得出奇的眼睛,紧咬牙关道:“六师叔,你看错了,没有,真的没有!”
幽闭的密室,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上下晃悠着,宋纤云却觉得这灯好亮,亮得他的狼狈,不堪,肮脏无所遁形,无处隐藏。
宁时珍站定,看着崩溃的宋纤云,声音忽地软下来,像五年前冰刃发作时,给他治伤时,轻声细语地安慰宋纤云道:“好,没有,师叔信你。来,把手给师叔,好吗?”
宁时珍轻柔地掰开宋纤云紧张的手腕,把手指覆在脉搏处,而后,轻轻把手松开。
再度抬头时,眸中是骇然的怒气。
难怪坐着轮椅,难怪不让他看腿……
宁时珍气得胡子抖动,一拳捶在坚硬的墙壁上,眼睛里满是猩红。
原来那个自己所嗤之以鼻的美人就是自己的最疼爱的师侄。
东方问天抓他来,肯定是为了威胁宋纤云。
而纤云见自己这一次面,说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
畜生!
魔头!
宁时珍心中怒骂。
密室的角落里,宋纤云抱住头,将侍女梳洗柔顺的青丝揉得一团糟,整个人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他心里全是:六师叔知道了,六师叔会不会不疼他了,会嫌弃他,会骂他作为宗门大弟子,竟然承欢于魔尊身下……
宁时珍身形微动,转身拿起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药箱,恨道:“纤云,莫哭,师叔就算是死,也要给你讨个公道!”
说着,狠狠踹了几下铁门,吼道:“来人,我要见东方问天!”
门外隔音,无人应答。
宁时珍就召出不常用的剑,疯狂划着大门,他身上其他东西都被收走了,修为也被压制,只留下一个药箱和一把破剑。
到底不是好剑,乒乒乓乓弄了一阵后,剑就报废了,从中间断成两截。
宁时珍负气地捶着大门。
双手全是鲜血。
宋纤云反应过来,转着轮椅拉住宁时珍的手,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六师叔,你打不过他的,弟子就当是被狗啃了。”
宁时珍甩开手,神情皆是愤恨,他盯着宋纤云,怒道:“师叔不能让你白受委屈!”
宋纤云握紧宁时珍的手,另一只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认真道:“师叔,你医术高超,可以救更多人,没必要为了我牺牲。等我出去后,我去求东方问天,让他放你走!”
“连你都护不住,我还有什么本事去救别人!”
宁时珍甩开宋纤云的手,神色正道:“山矾宗自古以来,还没有牺牲弟子,搭救自己的道理,纤云,我不需要你去求那个魔头,知道吗?!”
宋纤云紧张道:“可是魔界这么危险,东方问天可能随时对你发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叔你处于危险之中。”
“那你呢?”宁时珍反问道:“为了我,你要把自己置于何地?”
“置于何地……?”宋纤云轻声呢喃,继而摇了摇头,“又死不了,无所谓了……”
“什么叫无所谓?!”宁时珍愤起,看着自暴自弃的宋纤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多自信活泼,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
早知长大会受这么多的罪,宁时珍宁愿宋纤云永远是个孩子,天天无忧无虑,偷他的鱼好,吃他的灵鸡也罢,都随他去了。
门外的侍女适时开门,说时间到了。
宋纤云在密室门关的最后一刻,看着门缝里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六师叔,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六师叔,如果你能回宗门,装灵虫灵袋就在我寝殿的床上,那么多灵虫,纤云大概用不上了,回去后,你拿走吧……”
密室门彻底关闭。
宋纤云看着严丝合缝的大门,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神情恍惚道:“走吧,推我去见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