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珍又又又被抓了。
被抓到魔界。
打包扔进宋纤云的房中。
他提着药箱进去时,看到失踪一个月的宋纤云软绵绵地趴在东方问天的腿上,像一只小猫,依偎在主人的腿间。
身无寸缕,手还在给东方……
宁时珍灵力禁锢,他愤恨地看着这一幕,急急地唤了一句“纤云?!”
宋纤云听到声音回头,纤长雪色手上有景叶。
他疑惑地歪头。
东方问天摸了摸宋纤云的头,轻声道:“纤云,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宋纤云发丝散乱,像猫舔爪子一样把手舔干净,但是因为没有舌头,只能慢慢吮吸。
宁时珍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半退一步。
纤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东方问天究竟做了些什么?
宋纤云一双眸子黑漆漆的,唇瓣红润润的,他感受到宁时珍愤怒滔天的目光,有些不安地往东方怀里缩了缩。
他不喜欢且害怕除了东方问天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也离开不得东方问天半步。
东方问天将宋纤云抱在怀里,长袖盖住苍白如雪的脊背上的星星点点,看着宋纤云的目光带了些宠溺,缓缓道:“宁时珍,不要这么看本尊的魔后,他会害怕的……”
魔后?!
宁时珍身形摇摇欲坠,再看见宋纤云听到这句话露出的羞涩与幸福笑意时,四肢百骸像是被抛进了深海里,热血倒流,只觉冰冷。
药箱落在地面,激起看不见的尘埃。
他喉咙艰涩,看着百依百顺的宋纤云,声线颤抖地唤道:“纤云,是师叔啊……”
“我是六师叔啊……你怎么都不说话?”
那个还会叫他六师叔纤云去哪儿了?
这个怯懦又精致的玩偶又是谁?
“给他看看……”
宋纤云歪头,似乎是疑惑不解。
看什么?
看那里吗?
像东方问天每天……的那里吗?
宋纤云似乎是恍然大悟地从繁杂的衣袖里爬出来,刚要抬腰,却被东方问天摁了下去。
东方问天被宋纤云懵懂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轻声道:“纤云,你这里只有本尊可以看,本尊是让你张开嘴,让面前这个大叔给你看舌头。”
宋纤云恍然大悟地缩回东方问天衣服里,将身子盖住,对着宁时珍听话地张嘴。
黑洞洞的,空无一物。
宁时珍彻底站不稳了。
他半跌在地面。
如此乖巧的宋纤云是被东方问天用了刑罚造就的。
“纤云……纤云。”
难怪纤云见他不唤他。
是根本出不了声!
宁时珍脑袋空白一瞬,眼眶兜不住泪水,簌簌地坠落。
东方问天勾唇,将一直被魔气护着生机的舌头拿出来,漂浮在半空。
“听说宁峰主有愈合断肢的能力,想来,舌头也差不多吧?”
宁时珍半坐在地,看见东方问天一张深眉俊目的脸带着阴鸷的笑意。
忽地破口大骂:“东方问天,你个畜生!”
“你不得好死!”
东方问天笑容不减。
并没有说什么。
宋纤云却直起身子,抬手捂住东方问天的耳朵,摇摇头,做口型道:“不要听。”
东方问天笑容更甚,他忽地软下态度,可怜兮兮道:“纤云,宁峰主这般骂本尊,本尊真是好难过,不如你帮我报仇,好不好?”
宋纤云点头。
抬手召唤出本命剑,指着昔日最亲近的师叔。
宁时珍瞪大眼眸,看着判若两人的宋纤云。
宋纤云赤脚下床,那双深如墨染的眸子飞快掠过幽然的神色。
平静得可怕。
他在认真思考,应该割掉宁时珍哪里,算是给东方问天报仇。
“不行!纤云,你不能这么做!”
宁时珍从地面踉跄站起来。
他紧紧盯着宋纤云像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手指指向床榻上看着师门相残的好戏码的东方问天,道:“纤云,你不能听东方问天的话!”
“唰!”
宋纤云抬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剑光一闪。
宁时珍眨眨眼。
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他低头看着胸口逐渐晕染的血水,染红淡青色的峰主服。
宋纤云赤着身子,往前走了几分。
走一分,剑就近一分,直逼心脏。
宁时珍唇缝溢出血色,他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宋纤云,忽地退后几步。
既是为了救自己,也是为了救纤云。
如果眩晕日后清醒过来,发现师叔死于自己的手,会如何崩溃绝望。
本命剑沾染血色,红线愈发熠熠生辉的生亮。
宁时珍是仲景峰峰主,血液里流淌的都是几百年尝遍的草药香气。
整个房间充斥着宋纤云曾经最喜欢,最安心的味道。
宋纤云垂眸,看着淅淅沥沥落在东方问天精心给他准备的妖兽皮毛地毯上。
他嘴无声地张了两下,迷茫中挣扎。
剑还要往前刺,如果宋纤云真心想杀了宁时珍,那宁时珍将会无处躲避。
在宋纤云凝眸,要加大力度之前。
东方问天懒洋洋地开口:“纤云,停手,要不然就没有人治好你的舌头了……”m.166xs.cc
“嗤啦……”
宋纤云将剑拔了出来,带起一阵血花,喷洒出来。
宁时珍闷哼一声,抿唇半跪在地,快速点穴给自己止血。
没有伤到要害。
但是伤口狰狞骇人。
疼痛不会是骗人的。
东方问天招手。
宋纤云犹豫片刻。
这个手势大多时候是让他爬过去的。
东方问天知道宋纤云在想什么,复又道:“把剑收了,走过来。”
宋纤云欢快地走过去了。
他手上还有顺着剑身流过来的鲜红温热的血。
东方问天把人揽在怀里,把宋纤云纤细的手指举起来,放在唇边,命令道:“尝尝。”
宋纤云低头,对着血吮吸。
唇瓣被染得鲜红。
如晚霞最艳丽的红,翩翩起舞到柔软的唇上。
他高兴地弯起眼眸,明亮如星。
东方问天道:“好喝吗?”
宋纤云点头如捣蒜。
“想天天喝吗?”
宋纤云眼睛亮了,他抬头讨好地亲了亲东方问天的脖颈。
这是他想要的到某个东西,惯用的方式。
东方问天点头:“好,那我让他每天都来一趟。”
宁时珍的血本身就是药,宋纤云喜欢不足为奇。
宁时珍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将血肉按得更紧。
要把剑尖刚刚戳进的地方颠覆揉碎。
怔怔唤道:“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