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租界,张公馆。
张笑林一身长衫,文文弱弱,丝毫看不出来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躺在烟塌上,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媚笑着打了一个烟泡儿,给他安上,“爷,您这两天瘾可大啊。”
这是堂子里的姐儿惯用的手段,说话往往一语双关,让人心痒痒。要是往日,这张笑林说不定会兽性大发,一把扑上来,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皱着眉头抽烟。
“呼!”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浓浓的烟雾,张笑林把烟枪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若有所思地闭上眼睛。
女人有点不甘心,心说这是又在哪个不要脸的身上使劲了,往日这时候早就开始不管不顾的折腾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笑林体质弱,又抽大烟,平日里全靠金枪丸子撑着,哪有几分气力?这些女子倒不是图快活,而是图着地位稳固,张笑林可是花钱如流水的狠角色,只要把他伺候好了,还愁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吗?
就拿眼前这女子来说吧,原本也是良家女,被张笑林看中,引了她爹去赌场厮混,最后输的卖女儿,这女子就这样到了张笑林手里。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自己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前是什么日子?整日里为了一口吃食奔波,那样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现在,只要伺候好这个男人,就什么都有了。
女人不甘心地依偎过去,一边在张笑林耳边说些小意的话,一边拿手往下探。
张笑林来了劲,乱掐乱拧起来,女人却不呼痛,反而叫张笑林使劲。
那张笑林好似犯病一样,突然长出一口气,然后一脚把女人踹下榻去。
“哎呦!”女人捂着腰,好似已经习惯这种对待似的,“爷,轻着点,打坏了,可就没得用了。”
张笑林冷笑一声,披上衣服来到外间。
若是韩枫见了这外间的情况,非得笑岔气不可,只见楼梯口,门口,窗户边,站的都是人,腰里还别着家伙。
张笑林连窗口都不敢靠近,远远的招呼一个手下道:“有什么动静没有?”
手下谄媚跑过来,笑道:“爷叔,您就放心吧,我们兄弟就机灵着呢,别说杀手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
张笑林神色烦躁,“不知道那姓黄的抽了什么疯,为什么就跟我过不去,送礼不要,送女人不要,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他妈的,逼急了我,老子跟他鱼死网破!”
手下心里不屑,你要有那个鱼死网破的胆子你还一天换三个地方,平时连窗户口都不敢靠近。
出言宽心道:“爷叔,您别上火,那胖子就是个外来户,他懂什么规矩啊,无非是想借借您的名头烧把火罢了,过两天,说不定就把这事儿忘了,只要咱们一直服软,不去招惹他,他还能主动打上门来不成?”
张笑林来回踱步,“服软,还要怎么服软,我去给他跪下叫爷爷?”
一边走,一边骂,末了一抬头,“你说,我给他下帖子认他当干爹,他能放过我吗?”
手下心说你可真贱,嘴上却道:“哎呦,爷叔,那都是您这些大人物的事儿,我们哪敢插嘴啊,不过我倒是觉得,黄胖子现在如日中天,当他的螟蛉义子也不算丢人,爷叔,这个,兄弟们的茶水钱......”
张笑林知道这帮家伙耍鬼,见杆子就上,见自己如今心惊胆怕需要人手,变着法子要钱,但没办法,没这人给他守着,他也睡不着觉啊,进了屋拿了两封银元,“给弟兄们分了,我张笑林不是那样吝啬的,弟兄们只要尽心尽力,钱有的是。”
“哎,哎,谢谢爷叔,谢谢爷叔!”手下点头哈腰的接过钱,先自己觅下一封,把另一封拆了分给手下的兄弟们。
这时候,从楼下蹬蹬蹬跑上来一个人。
“爷叔,爷叔!不好了!”
吓得人群一阵慌乱,那些腰里别着家伙,刚收了钱的混混们一个个都蹲在地上,还有的直接把武器扔了,手抱在头上,张笑林都四十多了,爆发力却相当惊人,一个飞扑,直接冲进了内室,硬生生和地板撞了个结实。
“爷叔!快看看报纸吧!”
那人挥舞着报纸走上来,一看这场面傻眼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先前那手下咳嗽两声,把枪捡起来,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接过来报纸,一脚踹在送报纸来的伙计的胸口,“你他娘的唱失子惊疯呢?一惊一乍的,滚滚滚!”
那伙计被踹倒在地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仇恨,没说什么,怏怏陪笑着下楼了去了。
“爷叔,爷叔,哎呦,您没事儿吧!”
手下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把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张笑林扶起来,还一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