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队队人马在上海的各个角落展开行动。
赌档被要求重新建立秩序。
烟馆则直接被取缔。
招子不亮的就被打死,老实投靠的被打乱了安排到各个产业中,按月领钱。
黑夜中,自开埠以来建立的旧秩序,被打碎了。
黑夜中,林依依百般痴缠,丝毫不顾自己能否承受。
黑夜中,有人宛若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黑夜中,有人宛若重获新生,欢呼雀跃。
天,亮了。
或许是感到了温暖怀抱离开,林依依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痴迷地看着正给自己套上白色背心的男人。
昨夜他回来,林依依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那种刺激的痛与被填满的感受让她无法自拔。
那个噩梦已经折磨了她太久,家人的哀嚎仿佛每一天都萦绕在耳边。
现在,她要忘了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韩枫慢慢走到窗前,用手把百叶窗撑开一条缝,街面上仍旧车水马龙,好似无事发生。
清马桶的车在大声吆喝,妇人们用蚬子壳跟竹扫帚哗啦啦地刷马桶,黄包车夫早早起来出车,精力旺盛的孩童在大街上疯跑。
再远,早点铺子上的蒸汽袅袅升起,小笼包的吆喝,蟹壳黄的叫卖,油酥烧饼的揽客声音,与急着上班的人们“借过借过!”的喊声糅合在一起,组成了这座城市的生活音符。
韩枫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林依依轻轻来到他身后,依偎着他。
韩枫笑笑,“走吧,见见你几个姐姐,一块吃早餐。”
林依依有点惊慌,跟上刑场似的,韩枫摸摸她脑袋,“她们很友好的,不会欺负新来的。”
林依依被新来的这三个字逗笑了,美目看他半晌,“先生,感觉你好像不一样了。”
她一直叫韩枫先生,昨晚上忍不住喊出来的时候也是。
“哪不一样?”
林依依想了想,“之前见你,你好是好,但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就好像,庙里的神仙,在看着来祷告的香客一样,现在,你就是活生生的人啦。”
韩枫捏捏她鼻子,“神神叨叨。”
到了顶楼的大套间,几女已经在等着韩枫吃早饭,见他领了个漂亮少女回来,瞬间就明白他昨晚上干啥去了。
并没有吃醋,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她们都能深深感受到韩枫的好,甚至还有一点高兴,又有人能分担火力啦!
“这是林依依,你们好好相处哦。”
又是这句话。
佩玉拉过她,见她步履蹒跚,不由得瞟了韩枫一眼,“又不管不顾的,怎么不叫我们?”
这话没法儿接,林依依就像个鸵鸟,把脸埋在胸前。
女人好像总是有话题,不一会儿就叽叽喳喳聊了起来,只有景语跟景茹闷闷不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包。
景茹还嘀嘀咕咕,“找别人也不找我们,哼,大有什么了不起,人家还会长的......”
这回景语没有捂住她的嘴,跟着她一起不时幽怨的看看韩枫。
韩枫把她抓过来,“干嘛,又想吃冰淇淋?”
景语赖在韩枫的怀里,小脸不停来回蹭啊蹭,每次能被少爷抱一会儿,就能高兴好几天呢。
韩枫随便吃了几口,就出去找黄胖子,人不是杀完就完了,后面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到了会客室,黄胖子早就等在那里,韩枫没来,他也没坐下,就按么一直站着。
韩枫好笑的摇了摇头,老黄是有危机感了。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黄胖子闻言递过来一沓做好标记的报纸,“少爷,赞扬声一片啊,咱们昨天在华界和几大租界一同行动,把剩下的街面势力一扫而空,烟馆全部清掉,赌馆必须持牌经营,老百姓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
“说。”韩枫一边翻看报纸一边淡淡道。
“是,少爷,有些报人表示担忧,一些激进的说话就不太中听了,可能是见我们不无故欺凌百姓,他们胆子也大了,说什么,有人想要一手遮天,当上海皇帝,少爷,这是,这是冲咱们来的。”
韩枫嗤笑一声,“这帮家伙,以前黄全荣横行的时候,天天捧人家臭脚,什么百姓救星,治安定盘星的,听了都肉麻,如今扫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产业,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少爷,那咱们?”
“能买多少报馆就买多少报馆,给记者按月发钱,不听招呼的,就别吃这碗饭了,大事要紧,不要让这些人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