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礼跟李婶儿商量好事情,起身就准备走。
李婶儿连忙站起来劝阻,“这怎么话说的,怎么能连饭都不吃一口,白总管,我知道您忙,再忙好歹也得吃口饭吧。”
这一拦不要紧,在里间李婶儿的闺女闻言也出来了,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大规矩,什么婚前不能相见自然没必要遵守,母女俩都在宅院里洗衣裳,天天见面,想防也防不住啊。
见心上人出来了,祥子顿时走不动道了。
白文礼看的好笑,想着今天少爷出门去了,说是上袁府,应该是被留了饭,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自己在这吃倒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于是爽朗笑道:“那我就厚着脸叨扰了。”
李婶儿很高兴,摸出钱来让闺女去打酒,再上巷子口的饭馆子要菜,又从后面拿出祥子送来的礼,不好意思笑道:“白总管,让您见笑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您中午吃的还是您跟祥子送来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正好我也尝尝亲家的手艺。”
大杂院就这点好,一家有什么事儿,旁边几家听着音儿就来帮忙来了,妇女们利索的收拾着菜,男人们把桌椅板凳搬出来洗刷干净,就摆在院子里。
李婶儿闺女没多大功夫就买回来酒菜,妇女们又做了几样,老白礼数周全,请了街坊四邻三老四少一起吃,最后还是李婶儿领着帮忙的妇女们到厨房去,那里有她们给自己留的菜,然后又公推了一个街坊里威望较高的老头陪着白文礼跟祥子吃饭。
坐的是八仙桌,少不得又推辞一番,最后还是白文礼跟那老头坐了上首,不论是老头还是一众陪吃的男人们,都没接触过白文礼这种人,见他穿着体面通身自带一股气派,不禁有些束手束脚。
白文礼问道:“这样喝有啥意思,会划拳不会?”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
“小韩,会划拳不会?”
花厅,八仙桌的上首,一个圆脸男人留着八字胡,开口问道。
老袁个子不高,但长得相当强壮,这么大年纪了,肌肉鼓鼓囊囊,配上那将军肚,简直横着竖着一样长。
韩枫挺尴尬的摇了摇头,谁知道你好这口啊,早说啊,我指定学会了再来。
袁寒云在另一边陪着,“爹,我会,要不咱俩来?”
老袁挥挥手,“滚一边去。”
说完又问韩枫,“诶?你怎么没有表字?”
韩枫解释道:“我常年在海外漂泊,故不曾取一个表字,大统领叫我名字便是。”
其实老派人必须称呼别人表字是个误解,古人交流的时候也有直接叫名字的,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称呼的时候经常如此。
韩枫已经明白老袁想干啥了。
老袁抹抹胡子,“那怎么行,我给你取一个?”
要不说老袁善于笼络人心呢,这意思就是把韩枫当子侄辈来看待了。
韩枫赶紧离席答谢,“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老袁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沉思片刻,“枫,木也,厚叶弱枝,善摇,我看,你就叫子静好了。”
韩枫自然是感谢不提,一边感慨老袁真是操弄权术敲打人心成习惯了,这种人最喜欢又拉又打,搞得你满头雾水,很多时候你都在想他到底为啥这样,其实根本不为啥,就是习惯罢了。
就像老袁主动要求给韩枫取字,这是视之为子侄辈的拉拢,但取的这个字又很有说道。
要说老袁出身豪族,家境显赫,是真正念过几年书的,他前面那句话是说文解字里的。
枫,木也,厚叶弱枝,善摇。意思就是枫是一种树,这种树叶子大而厚,但枝干比较弱小,所以风一吹,它就摇动。
子是常用美称,关键是这个静,老袁那意思枫这种树总是摇摆,你就绑在我的战车上就行了,不要左右横跳。
跟这种人说话聊天,是真特么累。
取完了字,老袁看起来心情舒畅的样子,招呼儿子跟韩枫吃饭。
袁寒云苦着脸,看着面前的大碗。
老袁很能吃,超级能吃,又爱吃豫菜,豫菜份量本来就很大,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能吃能干,很不喜欢饭量小的人。
每天早上起来就是一海碗鸡汤面条,还得吃老些鸡蛋,而且对主食的钟爱让人十分不解,其实越是富贵人家,吃主食就越少,但老袁不一样,你要不给他上馒头,他就跟你急。
而且别人吃饭劝酒,老袁吃饭劝饭,大统领给你递馒头,你是吃还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