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的清理行动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几天之后,当新一批年轻职员进入陆军部之后,一切仿佛重新归于平静,敢伸手的人爪子都快打断了,各大衙门不约而同的开了会,主题只有一个,别去惹韩枫。
这天韩枫上午前往陆军部视事,快中午的时候就果断翘班。
车子路过内务部街的时候,看到内务部门口竟然被一群人堵了。
这些人普遍穿着长衫,有的还戴着眼镜,高喊口号:“把全书还回来!”
“全书应该放在图书馆!你们这是非法占有!”
汽车过不去,白明义要下车疏通。
韩枫原本在车里看热闹,结果看到一个长方形脸庞留胡子的人也在人群中跟着喊口号。
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他还算是半个同僚呐!
连忙跟着下车,他这一下车不要紧,前后几辆车的护卫们齐刷刷下车,武器都亮出来警戒四周。
长衫群体懵了,内务部门口的阻拦他们不让他们进去的人也懵了。
这是来帮谁的?
韩枫紧走两步,到那人面前,笑道:“卢先生,您在这干嘛呢?”
男子有点疑惑,叼着烟卷,一边让给他一根,一边问道:“您是?”
很多人不知道,卢迅行在北洋当过官,一当就是十来年,因为这一点在后来的论战时经常受人指摘,所以他自己不提,久而久之很多人也就忘了这茬。
他现在是教育总署佥事,大概相当于处级干部,挺神奇的是,这个职位需要大统领钦定,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俩人是见过面的。
虽然这一点都不耽误他痛骂袁大头。
韩枫打了个哈哈,“我在琉璃厂见过您好多回,一直没能跟您相识,今天可算是又见到了,您这是干嘛呢?”
卢迅行的确是琉璃厂的常客,工作并不繁忙,经常无所事事,所以翘班去逛旧书店是常有的事儿,为了买旧书跟金石字帖还花了不少钱。
“这位兄弟,您怎么称呼?”
“韩枫,字子静,您这是忙活什么呢?”
卢迅行很惊讶,“您就是韩疯子....咳咳,子静兄,愚弟现在负责改组京师图书馆,从热河避暑行宫文津阁运回来全套的四库全书,这可是珍宝,没想到被内务部截去,不还给我们,哼,这些书要是放在他们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知所踪了,我们来讨要,他们竟然闭门不见。”
嗯,他现在隶属社会教育司,平时干的事儿都挺文雅,考察考察戏剧发展情况,建建图书馆,开开儿童艺术展会什么的。
对了,他还在虎坊桥办过美学讲演,只是不太成功,自己在日记里写,“听者约三十人,中途退去者五六人”。
韩枫心说,我上学的时候可没少背你的文章,苦头我是吃过了,这回跟你相逢,高低得劝你多写点,折磨折磨后来者。
“怎么就你们来了?这样的事儿,汤总长怎么不出面?”
卢迅行撇撇嘴,没说话,韩枫乐了,心说要不你怎么十几年都没升官呢,原来跟大上司关系不好。
实际上,除了邀请他来京城的蔡元培,和对他很爱护的教育次长董恂士,他谁也看不上,经常在日记里吐槽他们,比如范源濂总长进行演讲,他就写这位范总长“其词甚怪”,再比如说梁总长“不了了”,就是不怎么样,平平无奇的意思。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这一时期的教育总长换的实在是太快了,北洋十几年,换了几十个教育总长,真懂教育的根本没几个。
听卢迅行说了关于四库全书被人弄走的事儿之后,韩枫心说我高低得帮帮场子,上前对拦在门口的内务部职员说道:“找你们管事儿的来。”
有个人就上前,“嘿,我说,你是......”
话没说完,就被同伴一把捂住嘴,拖到后面,那同伴上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是,是,小的这就去!”
然后拽着刚才想要出言不逊的人就往里走,“你不要命了!没看见他的汽车?他是韩疯子!上回开会的时候,次长不告诉我们他长什么样了吗,你怎么不认真听,他连徐又铮都敢打,你想想,是小诸葛硬,还是你硬?”
那人听了两股战战,差点吓尿。
卢迅行的一众铜梁看着架势,知道来了大人物,这事儿有着落了,纷纷上前来见礼,有的人面对大人物,说话自然不免客气过度了些,甚至听起来有些谄媚,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