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你我兄弟一场,不要做傻事,咱们一起去见段老总,我只当你开玩笑。”
啪,啪,啪。
袁寒云鼓着掌从车厢里出来,“靳翼青,靳督军,靳大人,要不是你跟我一同来京,我还看不到这出好戏呢。”
靳翼青咧开嘴笑了,“二公子,好戏看完了,快把我放开吧,翼青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这次来京,正是打算向大统领请辞,到津卫去做个寓公,从此不问世事,焚香礼佛,没错,焚香礼佛,我常常夜读佛经,常有所感,一心想要皈依佛门啊!”
袁寒云笑容灿烂,“你是傻逼吗?”
靳翼青笑容僵住了。
袁二很满意,这跟大哥学的骂人方法,就是爽。
“走吧,靳督军。”小徐押着他出发,车站已经被戒严,周围百姓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
“什么来头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啊。”
“这都不知道?没听那些说书先生讲吗,山东督军靳翼青因为那杀官案子颇为自责,这次来述职,就是要向上头致歉请求原谅呢?”
“那上头会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啦。”
被军马团团围起来的通道中,传来靳翼青的喊声:“我要见段总长!我要见大统领!我要见段总长,我要见大统领!”
围观人群乐了,“瞧瞧,看来真知道错了,一下车就喊着要见大统领。”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来京城,上头肯定会见他,至于这么喊吗?”
于是一帮街头分析师就此事展开了分析,连带着火车站附近的茶馆生意都好了很多。
陆军部,层层戒严,一行几辆车缓缓驶入。
“我要见段总长!”
“我要见大统领!”
“我有功!”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韩枫不避讳人,小徐也不避讳,整个陆军部的人都扒着窗户往下看,快进楼的时候,小徐还停下脚步,眼神往上扫了一圈。
窗户顿时整齐划一的都关上了。
有杀气!
大伙儿都已经习惯了,自从韩疯子来了以后,陆军部就不是那个陆军部了。
禁闭室。
“靳督军,久仰大名啊。”
灯光昏暗,韩枫笑眯眯的转身,怎么看都像反派角色。
“韩次长,韩次长,不能乱来啊,我怎么也是军界前辈,你们要抓我,要审我,也得光明正大,私设公堂,是什么意思!韩次长,有话好说,把我放了,咱们还能共事,还能共事啊!”
齐志豪一路跟着进来,此时瞪大了眼睛,那个一手遮天的督军,怎么此时像条狗一样?
“督军大人,你为什么血口喷人?我韩某人,素来遵纪守法,从不干私设公堂那种事,对,遵纪守法,我的法呢?”
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站起来一个人,幽幽开口,“卑职在这。”
走到灯光下面,靳翼青看清了他面容,瞪大了眼。
高等军事裁判处处长,傅良佐!
“傅良佐!你个狗日的也反叛了!”
傅良佐微微一笑,小徐到山东上任,空出来的次长位置给了自己,一环扣一环,就这样把靳翼青扣在了里面。
“傅良佐,我们同僚多年,都在段老总手下做事,你不能如此啊!”
帅气小傅根本不理他,“经过公平公正公开的审理,靳翼青乃一省督军,本应抚境安民,却大肆搜刮,激起民乱,不修军备,纲纪废弛,私德败坏,纵容家属敛财,本当判处极刑,但本庭法外开恩,特判决如下。”
说着,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韩枫。
韩枫搓搓手,还能客串一把过过瘾啊,接过来,清了清嗓子,“我判你,啊不,是最高军事裁判处判你,死刑,立即执行。”
靳翼青跪在地上,昂着头,脑门上全是汗,已经喊不出来说,浑身力气像被抽空,喃喃道:“我一十八岁跟随段老总,南征北战,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傅良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丢在他面前。
灯光昏黄,纸上字迹却依稀可见。
“乃知国家事,成败固人心。”
靳翼青泪流满面,他太熟悉这字迹了。
当年自己还是个乡下孩子,侥幸从军,饷银一律寄回家中,自己看着那些同伴出去玩耍,何尝不羡慕?
只好窝在军营里苦读,后来那个人出现了,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是这个字迹,一封手书将自己送进了炮队随营学堂,这个字迹也伴随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升迁,旅长,师长,督军。
曾经的誓言呢?在随营学堂的桌子上刻下:上对得起段大人,下对得起老百姓。
一时间,涕泪四流,“给我个体面,我要自行了断。”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