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亥时末。
随着夜色渐浓,相比起白天而言,热意稍减。
凉风徐徐间,花香,酒香混着这烤肉的香气充斥在这院子之中。
院中,此时的楚清河等六人围坐在这石桌旁,每一个手中都是拿着一张雕刻出了特殊纹路的金页子,唯独小昭空着手立于一旁。
只是,不同于以往,此时别说是林诗音了,即便是曲非烟也是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尽可能达到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
几息后,小昭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开口道:天黑请闭眼。
声音出口,楚清河几人均是闭上眼睛。
狼人请睁开。
请选择你们今晚要刀的对象。
狼人请闭眼。
医生请睁眼。...
半刻钟后,随着第一个出局,楚清河满脸嫌弃的瞥了一眼几人,留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后,成功在开局直接就被送走。
看着楚清河这一脸郁闷的样子,曲非烟几女则是神情坦然。
每一个都没有对楚清河第一个出局而感到遗憾。
毕竟在场之中,除去今日才来的怜星之外,其他人深知楚清河在动脑子的时候,心思有多深。
即便是邀月以及水母阴姬,都不得不承认,在玩这种靠脑子的游戏时,她们几个人加起来还不够楚清河一个人打的。
若是楚清河不出局,几人都会像一开始一样,不知不觉的被楚清河给绕进去。
自然,在接连让楚清河赢了几把之后,楚清河每把必然第一个出局。
充分的表现出了什么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眼看着几女开始兴致满满的推理了起来,毫无游戏体验感的楚清河撇了撇嘴随后走到一旁的吊床上。
在以真气拉扯了一串烤肉到手中,然后再将酒壶也是同样给吸到了手中后,一口烤串,一口冰镇的美酒,再看向此时围在石桌旁的几女,楚清河的内心却是宛若小溪流淌。
舒服啊!
将手中竹签随手丢到一边的渣斗之后,楚清河身体一侧便躺了下来,看着这繁星满天,听着一旁几女玩游戏发出来的声响,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由心而发的笑容。
这边,瞥了一眼此时在吊床上的楚清河,稍稍思索了一下后,邀月缓缓开口道:你们玩吧!
说着,邀月便缓缓地站起身来。
等走到楚清河身边时,原本还在吊床上的楚清河瞬间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滞空感。
却是直接被邀月从那吊床上带到了这屋顶上面。
同一时间,院中的水母阴姬在瞥了一眼屋顶之后,眼中思绪流转了一瞬。
下一秒,水母阴姬对着曲非烟示意了一下。
接收到水母阴姬的示意,曲非烟起身直接从酒房里面抬了一坛酒放在桌上。
来,今晚不醉不休,干了这一坛酒。
一旁的小昭也是起身将烤架上一些烤串放在碟子里面拿了过来。
林诗音则是从厨房之中拿了几个大碗出来。
看着此时皆是笑脸盈盈看着自己的几女,再看了看桌上都快要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酒坛,怜星面带犹豫。
仿佛是知晓怜星的想法,水母阴姬轻笑道:放心吧!大姐从来不会在清河面前发火的!
一边说,水母阴姬一边屈指,从这酒坛之中引出酒水分别落于碗中。
随后将倒了八分满的碗递到了怜星的面前。
并且顺势还运转真气,使得这碗上有着一层寒霜凝结。
见此,怜星看了一眼这酒,再看了一眼桌上的烤串,咬了咬牙后接过了这碗。
至此,水母阴姬笑了笑,然后同样端起一碗酒。
随后几人碰了一下碗后,便吨吨吨的干了起来。
等到几人一碗酒干了,便开始一边吃着烤串一边闲聊。
只是,不同于曲非烟以及怜星等几女面前饮酒所用的碗,在水母阴姬面前装酒的碗,表面上,却是有着密密麻麻一圈细小的水珠。
若是此时曲非烟和怜星将水母阴姬这碗里面的酒倒掉,便能够看见水母阴姬这碗,除了面上那最多二钱的酒下面,全部都是被冻起来的冰块。
屋顶之上。
随着坐起来后,楚清河随手将手中的酒壶递到旁边的邀月面前。
接过楚清河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后,邀月瞥了一眼楚清河道:你不想问我怜星左脚的问题,是怎么回事吗?
面对邀月所言,楚清河淡声道:你想说自然就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多问?
声音入耳,邀月轻轻地笑了笑。
不管什么时候,楚清河给邀月的感觉,总是这样宛若春风拂面始终带着一种舒心之感。
再一次灌了一口酒后,邀月徐徐道:九岁的时候,我和怜星一起爬树,然后亲自将她从差不多一丈高的树上推下去的,起因不过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她,喜欢和我争抢东西而已。
嗯!
听着邀月所言,楚清河轻轻的回应了一声,神情依旧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
将楚清河这回应收入耳中,像是没想到楚清河的反应会如此平淡一样,使得邀月略显诧异的看向楚清河。
迎着邀月的目光,楚清河开口道:事情已经发生,考虑的不应该是以前的原因,而是在于你现在的想法以及做法,既然觉得于心不忍,接下来就想办法修补,有的事情发生了或许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有的事情,却还有余地。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楚清河向来不喜欢劝人大度,因为楚清河本身也不是大度的人。
所以楚清河不会在邀月的面前说些什么好话,这样显得太虚伪了,楚清河不会也不屑于这样做。
怜星的伤,的确是邀月所造成,对于邀月本身的畏惧,亦是由邀月所致。
心病尚需心药医,不管是对于怜星还是对于邀月而言,两女能否解开这一个心结,到底是要看两女自己。
听着楚清河这轻缓且温和的声音,邀月面容轻抬,眼中思绪流转。
一旁的楚清河也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享受着这屋顶上的夜风。
良久,思绪收敛的邀月看向一旁的楚清河,眼眸轻闪,内有柔情流转,亦是有着笑意徐徐。
不管是对于邀月还是东方不败而言。
楚清河的存在,就如同那旭日初升时的太阳。
没有正午之时的炙热,亦没有夕阳西下时落日的璀璨余晖,可偏偏能够驱散他人心中阴霾,将一股暖意照入心中的温和。
当如楚清河所酿制的这些美酒一样,回味悠长,让人不自觉的沉醉于之中。
重新将酒壶凑到嘴边然后饮了一口,美酒下肚间,邀月顺手将酒壶递给了楚清河,自己则是身体轻转然后躺了下来,将头枕在楚清河的腿上。
面对此时枕在自己腿上的邀月,楚清河顺势将一只手搭在邀月的脸上,指尖轻轻摩挲间,感受着邀月肌肤的细腻以及微微冰凉的触感。
反观邀月,感受着脸上那指尖上的温度,双目轻闭间,往日间那眉宇间凝聚的冷漠亦是稍稍有了几分舒缓的迹象。
然
而,就在两人在这屋顶之上静享这夏夜徐徐凉风之时,自下面的院中,一阵歌声忽然从下面的院子响了起来。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嘿嘿,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一碗酒,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嘿嘿,全都有哇....
这歌声一听就是故意将嗓子压得低沉一些,但偏偏音调也极大,带着几分吼的感觉。
屋顶上的楚清河以及邀月,一听就知道是曲非烟那妮子的声音。
而在曲非烟唱歌时,还有着嘿嘿之类附和的声音响起。
对此,屋顶之上的邀月皱了皱眉后快速的起身然后挪闪到院中。
站在这吊床旁边,在邀月的视线之中,此时的曲非烟站在石桌上,一只手拿着装酒的碗,另外一只手指着天,顶着一张和猴屁股一样红的脸放肆的唱着。
而在石桌旁边,小昭,林诗音以及怜星同样一只手拿着酒碗,另外一只手拍打着桌子。
尤其是怜星,一张脸红扑扑的,每当曲非烟唱一句后,怜星便跟着嘿嘿叫两声伴奏。
看着此时怜星的样子,邀月嘴唇紧抿,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这时,楚清河的声音忽然轻飘飘的传入到邀月的耳中。
没事,喝点酒,发泄一下也不错。
听到楚清河的话,邀月心中轻咦一声,随后转过头看着此时同样从屋顶上下来的楚清河:你安排的?
闻言,楚清河略显懒散的嗯了一声:毕竟在心里面堆积了这么多年,郁气凝结,久了到底是要憋出问题,倒不如借机发泄出来。
一边说,楚清河一边看向石桌旁面含笑容,脸色却依旧如常的水母阴姬一眼后,又是看向水母阴姬手中那正一滴滴往下滴着水的碗,脸上笑容更浓了几分。
还挺鸡贼。
仿佛是注意到了楚清河的视线,石桌旁的水母阴姬缓缓转过头。
当视线和楚清河相对时,水母阴姬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几分。....
次日,清晨。
伴随着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房间之中,酒醉的怜星才是缓缓地醒转过来。
随着眼睛徐徐睁开,第一时间印入怜星眼帘的,便是坐在床边闭目修炼的邀月。
当看到邀月的瞬间,怜星原本带着几分迷蒙的眼神瞬间清澈了起来。
宛若本能一样快速的坐了起来。
姐......姐姐
开口间,怜星的口中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慌乱和忐忑。
尤其是想到昨夜自己酒醉,怜星的心中更是有着明显的不安。
感受到怜星这唯唯诺诺并且对自己带着惧怕的感觉,邀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但下一秒,却是恢复如常,随后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嗯?
面对邀月的反应,怜星神色一怔。
要知道,以往面对邀月时,只要怜星稍有不对,第一时间迎来的便是邀月的责备。
更别说是昨夜那种直接喝醉的行径。
只怕责骂的力度,绝对比起平日之中更为的强烈。
因此,面对此时邀月这平淡的反应,怜星忍不住疑惑的看向邀月。
可不等怜星通过邀月此时的神情推敲出邀月此时的心理,在怜星的紧张之中,邀月竟是缓缓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只是,就在邀月走到门口时,邀月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桌上的是解酒茶,以及干净的衣物。
说完
,邀月便一步跨出走出了房间。
声音入耳,怜星下意识的挪动视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看着此时放置在桌上的茶杯,以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流仙裙时,怜星的神情不禁一阵呆滞了起来。
几息后,感受到外面邀月身上的真气波动,回过神来的怜星快速的起身移动到了桌子的面前。
看着桌上茶杯以及衣物,怜星心中的茫然不减反增。
姐姐,竟然会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一刻钟后,在换上衣物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时,怜星不禁抬眸看向院中的邀月。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杯,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稍大了一点,明显和邀月身材更加相符合的长裙,怜星的脸上茫然之色更浓几分。
姐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中午,闲来无事,此时的怜星缓步迈入到了厨房之中,尝试着帮忙打下手。
只是,对于怜星而言,厨房里面的事情哪里做得来?
自然,在怜星进入到厨房里面后,也就择菜这一个选择。
半刻钟后,细心一些的曲非烟注意到怜星的神情的异样不禁好奇的凑了过来。
诶!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昨夜一起玩乐导致于感情升温的原因,面对曲非烟的询问,怜星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道:我感觉,今天姐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曲非烟回想了一下上午邀月训自己时的样子不解道:没啊!感觉和平时一样啊?
见曲非烟不了解,怜星摇头道:若是往日中,我有什么做错的事情,姐姐第一时间就会责罚,但这一次我喝醉酒后,姐姐却是没有半点的责备,而且上午醒来时,还给我准备了解酒茶和自己的衣物。
说着,怜星询问道:姐夫这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
毕竟,在怜星看来,若非是吃了什么特别的药物,邀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的反常?
听着怜星此刻所问,曲非烟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而且就算有的话,公子也不可能用在月姐姐身上。
这时,同在厨房里面的小昭不解道:这样不好吗?
怜星叹气道:你不懂。
看着怜星这一副面带忐忑的神情,曲非烟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嘀咕道:不对,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能够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
声音出口,一旁的小昭微笑道:当然熟悉了,要是东方姐姐和月姐姐哪天不揍你一顿,你就不会安分下来。
嗯?
这话一出,曲非烟细细的想了一下后,发现还真是这样。
好像,就邀月和东方不败在院子里面的时候,若真的不被两女揍一顿,曲非烟多多少少会感觉到有点奇怪,但揍一顿下来后,反而就踏实了。
怜星则是愕然的看着曲非烟道:你平时也经常被姐姐责罚吗?
闻言,曲非烟苦着脸道:差不多吧!
毕竟邀月和东方不败在的时候,只要她们偷懒太久或是修炼的进度不对,东方不败和邀月基本上都会将几女给拉过去。
好一点的就是单人特训,运气差一些的话,就是混合双打。
感同身受下,曲非烟看面前的怜星时,感觉更加顺眼了。
当即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怜星的肩膀道:同时天下沦落人,就冲大家都同病相怜的份上,以后在这院子里面,若是你被月姐姐责罚,我陪着你一起分担。
院子之中,此时石桌旁的
楚清河以及水母阴姬听着厨房里面那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刚刚坐下来的邀月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厨房的位置,心中则是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满足此时厨房里面那皮痒的两人。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行径,竟是让怜星有了这样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邀月心中又是叹了口气。
然后将一会儿揍人的名单里面,挪开了怜星的名字,只留下了曲非烟。
就得揍。
也是在此时厨房里面的怜星心中得到了少许的安慰时候。
却是有着两人快速的穿过北门进入到了渝水城之中。
其中一人身着青色的长衫,相貌还算俊朗,最为让人瞩目的,则是其眉毛以及胡须,竟然是修剪的一模一样,一样的长度,一样的粗细,甚至连弧度都是想通,宛若长了四条眉毛一样。
另外一人则是一袭素雅白金长衫,面容颇为俊美,行走间手中纸扇轻摆,浑身上下都是透露着一股华贵之气。
可若有细心的仔细观察,定然能够发现此人行走之间,双眼无神,时而侧目以耳相对周边,分明是一个瞎子。
若是有京城中的武者在此,定然能够一眼便认出两人的身份。
赫然是百晓生宗师榜上的陆小凤以及花满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