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终于不是坐在大青石上了,他站在村口的篱笆一侧,一只手挂着烟袋,一只手拿着还在燃烧的烟斗,看着天空似乎在发神。
老黄牛静静的陪伴在他的身边,落日的余晖在大地尽头渐渐散去,一人一牛的身上泛着一抹难言的孤寂。
独孤剑和灵溪看着这一幕都怔住了,印象中一向慈眉善目的王大爷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模样,让他们都觉得难以靠近。
王大爷怎么了?
犯病了吗?
他们想起了师父对王大爷的描述,臆想症,有时候嘴里会冒出一些莫须有的话,严重时还会把自己代入某个角色里。
“我是谁?”
老人喃喃道,对着天穹发出了疑问,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一丝气息,却让独孤剑和灵溪都感觉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彼岸……黑暗……为什么它们那么熟悉……”
他的声音传来,独孤剑和灵溪对视了一眼,神色震动。
面前的老人与黑暗动乱有关吗?
“哞!”
老黄牛发出了叫声,似乎是在回应老人的话,老人看向老黄牛眼中又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随即又看到了独孤剑和灵溪两人。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他又恢复了那一脸慈眉善目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幻觉一般,两人怔怔的点头。【1】
【6】
【6】
【小】
【说】
“村子里人少,许多田地都还荒着,小秦来了才好了一些,你们有时间多出去也好,多带一些人回来。”
“上一次是那个小娃娃叫林轩吧,人是不错,就是不怎么经常出来。”
老人说道,自顾自的讲述着过去对于几人的印象,独孤剑和灵溪向着他道了别便是离开了。
后面依稀传来老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听得两人汗毛倒竖。
“李老头的苞米田应该是要到收成的时候,能有一些人来帮李老头收一下苞米就好了。”
“村东的那个肉铺也许久不见动静了,再这样下去等过年可就没有吃的了,是时候得要补充一下了。”
“那个姓李的老婆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女婿,村里的人还是太老实了,有这么漂亮的女娃子也不知道好好把握。”
……
按照王大爷的话说村里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啊。
又有人要进村吗?
两人沉思着走出秦岭,走过大唐,一步便是踏出了秦岭界面。
“唰!”
刚走出便有一艘星舟划过星空而去,往远处看,一座浩瀚的星城伫立在星域之间,有无数的星舟汇入其中,又有无数的星舟向四面八方而去。
悬空城!
两人看着这一幕凝神,走了过去。
独孤剑一身白衣,腰间别着一本书,一只手时常背负在后,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而灵溪则是一身水蓝裙衫,嘴角时常挂着一抹笑容,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周遭天地,似周围的世界都在她眼中化作了一幅画一般。
他们也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找寻九师弟的踪迹,反而是在城中一个小巷里开了一个书室。
一人写字,一人作画,好不悠闲。
“师父常说一切皆是缘,能遇见时自然能遇见,与其花时间去找不如我们沉下心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独孤剑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缘”!
灵溪点头,她在画一幅画,那是小巷中的一个铁匠铺,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铁匠正在捶打着手里的器具。
在他的画下那两个人似乎具备了某种难以明言的神韵。
“我们的道的确是要多接触人世,师父说得不错。”
独孤剑笑着道。
灵溪抬头看了他,也点头。
师父所说的从来都是有道理的,师父让他们出山也并非只是寻找九师弟,还有就是让他们的心沉淀下来,好好悟一番自己的道。
很快一年的时间便过去了。
“独孤大哥、灵溪姐姐,今天又是悬空城征兵的日子,城里很多人都去看了,你们不去看一看吗?”
铁匠铺的小铁匠小跑着来说道,一年,小铁匠早就和他们熟络了,还跟着独孤剑和灵溪学了书画,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儒生了。
老铁匠默认了这一切,看着小铁匠只是微微一笑。
独孤剑笑着摇头。
“征兵,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只是习文弄墨的文人,也上不了征兵册,更别说是去天渊战场打仗了。”
“而且我们还要等人。”
独孤剑说道,小铁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一年里他从未见过独孤剑和灵溪离开书室,他问他们为什么不出去走一走,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等人。
等谁呢?
他问过,两人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是师妹,也可能是师弟,我们还没有见过。”
他更是疑惑了,还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那他们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他们要等的人呢。
他也问过老铁匠,老铁匠深深的看了独孤剑和灵溪一眼,并没有回答。
“你们不是悬空城的人吧?”
老铁匠看着两人,问道。
两人看向刚完成了一件铁器铸造,正在一旁洗手的老铁匠,微微一笑。
“老先生应该也不是悬空城的人吧?”
老人沉默,目光闭合之间有淡淡杀气溢出,虽然只有一瞬可也被两人感受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眉头一皱。
“好重的煞气,应当是经常在战场中厮杀中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气息。”
“看来老先生是来自于天渊战场。”
独孤剑说道,老铁匠起身,目光直直的盯着两人,铁匠铺的刀剑微微颤栗,一股大势在铁匠铺中升起,然后压向两人。
“神王。”
独孤剑说道,虽然面对着一位神王,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淡然。
“若是羽化神朝的神王应该没必要在悬空城中隐藏修为,所以你应当是来自于大秦帝朝,是埋在这一座城中的一颗暗棋。”
“看来天渊战场对于羽化神朝的局势很不乐观,应该不久之后这一座城就要被战火波及了。”
几句话完全推论出了老铁匠的来历的目的,老铁匠的眼中瞬间涌出恐怖杀意,连他们身边的小铁匠脸上的笑容都是僵了一僵。
老铁匠、小铁匠,都是伪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