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伍北回到孙泽替他准备好的卧室。
屋子没多大,顶多也就十多个平方,虽然空气中透着一股霉腥味,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一张单人床,草绿色被褥铺的如镜面一般平整,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简陋的木桌上错落有致的摆好牙缸、脸盆等洗刷用具。
见到这一幕,伍北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吹角连营的热血年代。
“我怎么可能不爱这身绿,只是..”
抚摸着印绣五角星的绿色茶缸,伍北的心情复杂无比。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深呼吸两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伍北!你到底要干什么!举报你开枪的是王峻奇,我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过,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是我的功成名夜,结果你却让我沦为整个崇市的笑柄,还不够吗!”
伍北没吭声,电话那头的齐金龙就好像吃了疯牛肉一般,嘶吼连连。
“你说话啊!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罢休!咱特么好歹搁一个锅台吃了那么久的饭,我跟你挣不到钱,你还不允许我另谋出路!为啥要处处针对我!”
没得到任何回应,齐金龙变得愈发狂躁。
“你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我曾经养过的一只泰迪,明明无害,却偏偏想要给人制造一种随时会下口的假象,因为这事儿,我打了它不止一次!你猜后来怎么样”
伍北语气轻缓的开口。
“嗯”
齐金龙有点懵圈,根本不明白伍北风牛马不相及的这句话是个啥意思。
“我给它送狗肉馆了,既然改变不了它,那我就换掉它!”
伍北微微一笑。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齐金龙此刻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继续咆哮着质问。
“我知道王家哥俩一定还绑了不少孩子,我不是善人,只是想借他们的手掀翻王野,你现在跟着王峻奇捞的不少了,人脉圈也结识的够用,为啥不能选择当个人呢!”
伍北很直接的挑明自己的目的。
“不能,王家哥们会杀了我的,除去这一条,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伍哥,我给你钱行不,不管多少,你开个价,哪怕我去偷去抢都无所谓,只要你放过我,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王峻奇,我求你了!”
齐金龙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很没骨气的失声求饶。
“看来你还是没想透彻,那就明天再聊吧,哦对了,你现在应该可以感觉得出来,你的一举一动被我监控了吧,我其实并不是非要你亲口告诉我位置、信息什么的,你随便过去溜达一圈,我不全知道了嘛,考虑清楚就行动,不需要跟我打报告!”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径直挂断了手机。
残忍吗是不是有点太过无情无义!
放下电话,伍北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齐金龙确实毫无底线,可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跟他有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齐金龙是直接吃人,而自己多加了个“道德”的外衣。
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大部分人只是小部分人的提线木偶,在没有绝对自由之前,可以做的只能是随波逐流。
按亮手机屏幕,伍北茫然且无助。
新换的手机没有了赵念夏的照片,他感觉自己似乎仅存的那点心理慰籍都消失不见。
“如果你在的话,我最起码还有人商量一下。”
仰头看着屋角,伍北惆怅的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总裁休息室里,罗雪同样一夜无梦。
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让她本就躁动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当听到伍北开枪伤人的消息后,这种惴惴不安就始终萦绕她周边。
作为和伍世豪同床共枕几年的半路夫妻,她从未真正看透过那个见谁都是一脸笑眯眯,自己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巧言令色,都好像一点没察觉到的男人。
但她又比谁都清楚,伍世豪能够白手起家,靠的肯定不单单是运气。
她记得很清楚,刚过门的第二年,有次收拾家里的储物间,曾无意间翻出来一把手枪和几颗黄橙橙的子弹。
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也正是当他窃取掉伍世豪所有资产,却还要不遗余力除掉他的原因。
她比谁都害怕,那只枪有天会在她脑袋上开花。
伍北用来伤人的手枪是不是伍世豪给的那个死老头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整整几天,这两天问题都像是梦魇一般不断撕扯她的思绪。
“宝贝,一块洗鸳鸯浴啊!别总是愁眉不展的,万事有我呢!”
浴室的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召唤声。
“老魏,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抓到伍北,是不是他已经逃到外地去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罗雪起身,带着哭腔奔向门前那个半裸的男人。
烟雾缭绕的浴室将男人的面容遮挡住,他伸出粗壮的手臂,直接抱住罗雪,轻声道:“别紧张,伍北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马上要换届了,上面的督导组又刚刚到位,现在不适合制造任何动静,况且王野告诉我,闫明特别欣赏伍北,这个节骨眼上,我更不能去捋他的虎须,相信他也会叮嘱伍北不准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