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池从赌坊出来坐上马车。
他小心地把竹箫放好,随后将马车上的茶具掀翻。
“燕屈此人,心机深沉,本王问他的问题他想回答便回答,不想回答就堵回来,我看他不仅没把本王放在眼里,甚至还在算计别的事!!!”
郁池在马车里发火,纪刑让别的暗卫赶车,自己走进马车车厢帮他把茶具收起来。
“你别摔这么碎,还得我来给你收拾,等瓷片踩到脚,你伟大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了?”
纪刑的语气满是阴阳怪气,尤其是“伟大的计划”五个字,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可收拾起破碎的茶杯瓷片却很小心,连细缝处都没放过。
郁池深呼吸,掀开马车帘往外面看。
纪刑说,“你说吧,我让人盯着呢,这条街很空,有人靠近外面的人会通知我。”
郁池这才憋不住,又把手边的文书架子全拍地上,
“本王之前以为,他们只是想要皇兄的命,与其让他们找别人,让皇兄陷入被动,不如本王给他们一个机会,顺带把黄鹏义、庞西园这种蛀虫抓出来,将他们带离燕京城。”
“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是要皇兄的命,还想报复我和皇兄,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们步步为营?”
郁池越和承德钱庄接触,就越是发现他们不简单。
“算了,不管他们想干什么,现在既然来了江南,就一起去死吧!!!”
郁池算着时间,金鳞卫发去皇宫的信也有一段时间,按照皇兄处理政务的速度,快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来江南的路上。
他得在皇兄来抓他之前,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纪刑替他捡文书的动作一顿,“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对!”郁池心意已决,“从出燕京城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纪刑你这几日盯紧燕屈,别让他跑了,本王也会用一些事情吊着他,让他离不开江南!!”
郁池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外面下起蒙蒙细雨。
*
另一边。
白曦收起自己的能力,和郁苍说,“漂亮宝贝,我看见郁池从赌坊出来,他去赌钱了吗?可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我看他的人从马车里面丢出来许多瓷器碎片,像是被郁池砸碎的,难道他赌钱赌输了?”
白曦水可以找人,可以看见东西,却听不见他们说话。
郁苍听到白曦说赌钱,面色微变,“你确定他是从赌坊出来的?”
“对,赌坊两个字我不会看错的!”白曦抢过郁苍批奏折的笔,歪歪扭扭写下“赌坊”两个字。
笔迹虽然丑,可字确实没写错。
“朕不是质疑你看错字,是郁池从赌坊出来很奇怪。”郁苍说。
郁池没有嗜赌的习惯,甚至厌恶赌博,之前向他请示惩治承德钱庄时,就抄了不少赌坊,言语中深恶痛绝这种东西害得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卖儿卖女。
对了,承德钱庄。
郁苍迅速抓住重点,一个念头盘踞心头,并迅速与其他线条连上,郁苍掀开马车窗帘喊道“阙火!!”
“属下在。”阙火骑马来到马车边,“皇上有何吩咐?”
“去,牵一匹马来,丢掉马车,丢掉重物,全速前进出发江南!!!”
阙火好奇郁苍突然的命令,但还是迅速把马准备好。
郁苍走下马车,想向白曦伸出手又碍于什么顿住没举手。白曦见郁苍下马车时神色不对,哪能不知道出事了,所以她也没想太多,下意识伸手要人扶她。
郁苍见状,赶紧把她扶下马车。
“朕需要赶路,接下来的路朕带你骑马可以吗?”
“当然!”白曦催促,“还等什么,赶紧把我抱上马!”<a href="http://www.166xs.cc" target="_blank">www.166xs.cc</a>
郁苍两手托起白曦的腰抱她上马,随后自己翻身而上,他记得跑马风大,如今虽是夏日可也到了尾声,虚虚将披风遮住她,尤其是女子最容易受寒的腹部。
“阙火,大部队在后,你与金鳞卫随朕先去到江南边陲!”
郁苍要急行军。
*
江南齐王府。
计划实行前夜,郁池约太后小酌赏月。
太后几次想约郁池吃饭,他都说没空,还避着她不跟她见面。
两人尽管一起住在齐王府,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不欢而散。
太后应约乘船坐着画舫,在夜色中一边小酌吃菜,一边赏月。
“池儿,我们娘俩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郁池替太后倒酒,“自上次母后离开燕京城后,就没有再坐在一起吃饭,想想那会还是春天,如今夏天都快过去。”
“原来这么久了啊。”太后饮下郁池倒的酒,“时间过得真快,哀家回忆起你小时候路都走不稳,还要跟在你皇兄后面,摔了几次都要追上你皇兄,让他抱你。”
“是吗?”郁池嘴角牵起笑意,“皇兄会不会嫌弃我很烦?”
“不会。”太后望着头顶的月亮,想起自己的大儿子。
“你皇兄面上冷漠,可你每次摔倒他都会停下来,你从小就黏着你皇兄,你皇兄也不是不抱你,是他不会,等你睡着他会去你房间找你,轻轻隔着被子抱你。”
郁池年纪太小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听太后提起,脑袋仿佛能想到那个画面。
“我以前也觉得皇兄冷漠,不喜欢我,后来白曦来了,我才知道原来不是那样。”
提起白曦,太后慈爱地开口,“白丫头是个好姑娘,哀家看得出来她想你们两兄弟好。”
“池儿,哀家也希望你和你皇兄能好,你能不能答应哀家,不要再继续错下去,和哀家一起回燕京城,和你皇兄请罪吧。”
郁池将太后喝完的酒杯倒满,“母后,喝完这杯酒,我再回答你。”
太后把酒一饮而尽,“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太后话音刚落,觉得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哀家的酒量明明很好,怎么现在就开始醉了?”
太后倒在桌上,最后一刻也没往郁池身上想。
郁池注视太后趴在桌上,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走,“母后,明日儿臣要收网,在此之前得把你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你的问题……”
“母后,希望你没有后悔生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