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双红绣鞋,立刻就想起那个身穿红嫁衣的尸偶。
难道尸偶已经追到耿家寺庙来了?!
我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会看到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可一抬头却发现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居然是一个小女孩。
这个孩子我并不陌生,我记得它叫保命。
当初在大殿的时候,就是它把寺庙的钥匙递给许爱娇。
它是白衣男子身边的活尸!
虽然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尸偶,但这个小活尸依旧不容小视。
我没办法确定它到底会不会杀了我。
我紧张地盯着小女孩,希望能从它脸上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丝情绪。
只要它露出一点杀意,或是半点狠戾的表情。
我就能知道它会不会杀我,到时候我也好尽快做出反应。
可小女孩的脸上,只有一副木讷的表情。
它那双像煤炭一样黑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它漆黑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出我强忍惊恐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想起小女孩当初送钥匙时,看向我的那个眼神。
我记得当时它的眼睛,还和正常人一样,都是黑色的瞳孔白色的虹膜。
怎么几天不见,它的眼睛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试着动了动身体。
但我的肩膀,还是死死地卡在狗洞里。
更糟糕的是,我只是动了两下身子,这个叫保命的小女孩就突然低下了头。
它那张灰白色的死人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
我看见它的眼角和嘴巴上都有一圈密集的针脚,看上去就一条细长的蜈蚣趴在它脸上。
它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我惊恐、无助的表情。
就在我以为这个怪物,要把我的脑袋吞进它肚子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保命!你在看什么东西?”
这是那个白衣男子的声音!
完了!这个叫保命的家伙,肯定会告诉白衣男子我在这儿!
到时候,我恐怕会被它们做成活尸!
我正在心里惊恐地想着,面前的小女孩就张开了嘴巴。
此时的我,恨不得立刻抽出自己的手,堵住它的嘴!
可我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脖子,我只能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它张嘴说话:
“没事,就是有条狗卡在狗洞里了,我已经把它赶走了。”
小女孩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它说完后,就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刚才那话的意思。
紧接着,白衣男子的生意又在不远处响起:
“赶走了就好,你去罗汉店看看那几具活尸怎么样了。”
我面前的小女孩依旧盯着我,它机械地张开嘴巴,说了一声:
“好。”
随后,它就盯着我,抬手推了一下我头顶的墙面。
等它收回手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墙卡紧的肩膀松了一些。
但小女孩没走,它依旧盯着我。
它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好像在说:
“我现在帮了你,你以后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杀了。”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
它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往寺庙里走去。
它一走,我连忙扭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往里面钻!【1】
【6】
【6】
【小】
【说】
进到寺庙后,我立刻跑向刚才看到的那道小门。
我刚把门拉开,王利民不耐烦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出来:
“怎么开个门这么慢?”
听到王利民的声音后,我紧张的心情才慢慢缓和过来。
刚才看见那双红色的绣花鞋时,我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后来每次一放松神经,那个小女孩就会做出什么恐吓我的事情。
现在看见王利民,我心里瞬间安定了不少。
我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王利民说了一遍。
王利民听完后,用小板凳敲了敲地面,示意我背着他。
我背上王利民后,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路上王利民说:
“那和小娃娃八成是想求你帮它解脱。
耿家养的这些活尸,基本上都是从金叶河里捞上来的。
它们的魂魄被封在白猪皮里,就是套了一个牢笼在身上,一举一动都不是它们原本的意愿。”
王利民说的这番话,倒是让我意识到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耿家的活尸,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这就表示刚才放过我的小女孩,很可能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控制。
可这个人是谁?
按照白衣男子刚才的说法,控制小女孩的人,应该不是耿家的人。
毕竟它之前亲口说过,耿家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
可这里除了耿家的人,还有谁可以控制活尸这一类的邪祟?
我想到这里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戏魂满身黑线,站在金叶河上的样子。
河神连戏魂那么凶的邪祟都能控制,一个已经被封在白猪皮里的活尸,应该更好控制才对!
可是这个河神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我现在的推测,它的能力几乎可以控制整个景南。
既然这样,它又何必一直纠结能不能当正神?!
我在心里想着,出声问王利民:
“师父,当了正神有什么好处吗?”
王利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开口说:
“不知道,我没当过正神。”
我正准备说的话,被他的这句话堵在喉咙里。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还能问点什么和神位相关的事。
我按照王利民指的方向走着,很快就看见了大雄宝殿的匾额。
我正要往大殿走去,王利民就突然叫住了我:
“往后面走!”
我走到大殿的背面,还没上通往大殿的台阶,就看见大殿门口放着一口棺材。
那棺材上涂满了红漆,远远看上去就像被人泼了一桶鲜血在上面一样。
而且那口棺材是竖着放的,棺材上的红漆就是刚泼上去的,隐隐约约有流动的迹象。
我背着王利民上楼梯,听见他小声地嘀咕道:
“怪了?许大壮跑哪去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就吹了过来,我立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