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帮我修补戏服的李姨告诉过我,发绣在景南经常被用来绣神像。
我记得刘家巧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我问过她有没有河神的绣像。
当时老太太回答,河神的神像在迁庙的时候丢失了。
可我手里的这块白绸子,要真的是河神的绣像,那迁庙的事情就肯定有问题!
我看着手里的白绸子不再犹豫,将绸子塞进自己包里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我连续挖出两个木盒后,已经拿到了三块白绸子。
这三块白绸子上,都绣着图案,而且还是用发绣的方法。
看来我推测得没错,刘家巧老太太留给我的线索,确实是河神的绣像。
当初接触河神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绣像这份证据。
人们世代供奉的绣像,就是神位最好的证明。
如果说白纸黑字可以造假的话,绣像就是最直观的证据。
可是我没想到,绣像这个证据竟然和迁河神庙有关。
要知道,从旧时候到现在主持迁河神庙的一直都是我们张家。
从前是张家当铺的第一代掌柜,后来是我爸和我师父。大风小说
我正想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咔嚓!……咔嚓!……”
这是人踩在枯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正常人走路的声音。
那声音走一步停一会儿,落脚的步伐又特别重。
听起来就像……
我还没反应过来,许爱娇就在不远处,压着嗓音喊了一声:
“狗期!”
我转过头去,她一脸惊慌地拼命朝我招手。
看着许爱娇的样子,我猛然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就是僵尸“走路”发出的动静。
上山的时候,这个声音只是若有若无地跟着我们,不停下脚步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现在,这个声音清晰得就像是在我耳边响起的一样。
那个僵尸就在附近!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不远处的陶佑斯又喊了我一声:
“狗哥!快过来啊!”
陶佑斯话音刚落,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泥土有松动的迹象!
我在心里暗骂道:
“陶佑斯这个白痴!他就不能学着许爱娇把声音压低一些叫我吗?!
现在好了!这地下埋的其他祖宗,八成也要出来了!”
我在心里吐槽着,脚下却一步也没敢耽搁,连忙原路返回,随后直奔陶佑斯他们。
我还没跑过去,就看见陶佑斯和许爱娇跳进了坟坑里。
等我跑过去后,那个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也在空旷的坟地上响了起来。
我背对着进入坟地入口,整个后背像是被人用针着一样,又疼又冷。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弥漫在四周的尸臭味似乎越来越重,那个僵尸似乎离我越来越近了!
思索间,我脚边的坟坑里,许爱娇冲我挥了一下手。
她额头上都是汗,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她盯着我张了嘴巴,没出声。
可我看懂了许爱娇的口型:
“不要动!”
我看见许爱娇后,也注意到了她身旁的老头。
那老头似乎是晕过去了,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是黑色的土,像刚挖过煤炭一样。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边观察着老头,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自己身后。
可我身后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希望自己能听到一些声音,这样我至少能确定那个僵尸的位置。
可我身后不仅没有任何声音,还有一种冰冷的寒意。
而那种寒意,只有我的后背能感受到。
我面向坟坑的身体,不仅没有半点寒意,还有一些暖意,就好像这个坟坑里有一团火一样。
可我面前的坟坑里,除了许爱娇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什么火。
看来这些坟坑里应该有什么门道,要不然里面的尸体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腐坏,还成了僵尸。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
“咔嚓!……”
是那个僵尸!
这次的声音是在我身后响起的,声音近得离我似乎只有一步的距离。
那股缭绕在我鼻尖的尸臭,更是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现在十分肯定,那个僵尸就在我身后!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脚边的坟坑。
坟坑里的许爱娇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她满是恐惧的眼睛里,续满了泪花。
许爱娇身旁的陶佑斯正看着我,他泛红的眼眶里同样只有恐惧。
而那个老头依旧没醒,可我却觉得他的脸色,比刚上山的时候好了太多。
老头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但我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
可转念一想,我立刻觉得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
许爱娇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僵尸,可他们并没有上来帮我。
这一瞬间,我在和山上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有的时候人还没有邪祟可靠。”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手腕一凉,那种渗进骨头里的寒意,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或许,我们能和它谈一笔生意。”
那个声音刚响起,我脑海中就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它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煞白的脸上,却涂了两个扎眼的红圆圈。
是当铺里的纸人。
随着我耳边的声音消失,纸人的样子也逐渐消失在我的脑海中。
下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上一阵恶寒!
我感觉有人冲着我的脖子呼了一口气,那口气不仅十分阴冷,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尸臭。
这尸臭,我昨晚在小脚邪祟的身上也闻到过!
我愣神间,脖子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刺到了我的脖子上。
那东西一点点地撕开我的皮和肉,然后发狠地往里钻!
我疼得猛然回过神,出声说:
“前辈,您要是不想得罪东城的张家当铺,就赶快放开我!”
我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还丢张家当铺的脸。
可眼下,我疼多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脖子疼得要断掉!
但我至少赌对了张家当铺,在这些邪祟心里的地位。
我刚说到,“张家当铺”这四个字,脖子上的疼痛就减轻了不少。
可我能感觉到,扎在我脖子上的东西并没有被抽走。
我心里很清楚,这单生意我必须谈成,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