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完话,李富民就收紧了拽着我衣领的手。
他瞪着我,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刻意压低声音说:
“你几个意思?”
或许是李富民现在的样子,和刚才憨厚老实的样子相差太多。
一旁的陶佑斯也看出了不对劲,他连忙伸手要拉李富民的手。
李富民立刻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把手收了回去。
就连我肩膀上的招邪,都不敢轻举妄动。
它趴在我肩膀上,紧紧地揪着我的衣服。
感受到招邪的害怕,我突然就理解了那句老话:
“邪祟怕恶人。”
眼前这个人李富民,连招邪都怕他!
陶佑斯被李富民吓得愣在了原地,我听见陶佑斯所在的反向传来了唐简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上手了。”
从刚才她对人群喊的那些话里,我就知道她不会劝架。
要是现在让她过来,李富民恐怕真的会动手。
想到这里我连忙出声说:
“没事,李叔就是帮我整理一下衣领,你们忙别管我们。”
我说完话后,唐简就出声说:
“行,那你们聊吧。”
唐简没再靠近,陶佑斯和招邪这两个小孩儿,还呆呆地愣在原地。
李富民听我说完话后,就凑到我面前,低声说:
“算你小子识相!”
他刚说完话,我就将手里的树枝在地上杵了一下,原本挂着人头的树枝突然就变轻了。m.166xs.cc
我偏头看向树枝,见到正在往下掉落的人头,就连忙松开手里的树枝,去接人头。
招邪也知道我想干什么,它爬我的手上,控制着我接住了人头。
包着红布的人头落到我手里,招邪就对着人头吹了一口气。
红布立刻就散开了,露出了女尸的人头。
见李富民还在死死地瞪着我,我干脆把女尸的人头抱在怀里。
我的手臂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斜眼看过去。
当他的眼睛里倒映出人头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缩小。
随后,他就像摸到烧红的铁块一样,突然松开了我的衣领。
他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地看着女尸的人头,看了没一会儿他又转过头看了看李寡妇。
女尸和李寡妇长得很像,两个人有八九分相似。
乍一看,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闭着眼睛的女尸和李寡妇。
李富民似乎是被人头吓住了,他看看女尸又看看李寡妇,眼神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
见到李富民这样的反应,我心也放心了一些。
之前我还担心镇不住他,现在看来,是我小看女尸了。
这样想着,我出声对他说:
“我不知道这棵桃花树,为什么会被你们当做神树。
可我知道,你们为了祭祀神树,经常把尸体扔进树洞里。
咱们景南历来都讲究,人死后入土为安。
就算现在领导下了逝者要火化的死令,我们也都会把逝者的骨灰埋土里。”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李富民的脸色变了又变,一看就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他见我没有说话,赶紧出声解释:
“不是我们村不火化,实在是我们村穷,没钱请殡仪馆的人来!
还有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这是我们村的风俗!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这么多年也没谁来管过我们啊?!”
李富民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扯着嗓子喊。
他昂着头,摊开两只手,说到激动的时候,还要“啪!”地拍一下手掌。
知道的,我和李富民是在谈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富民是在极力争取什么。
我知道他这是有意演给别人看,也没心思再和他说什么好话。
将人头重新用红布包好,我不急不忙地说:
“不管是什么风俗,既然东城的领导已经注意到刘家村的情况,那您不如借着这件事,给大伙儿留个好印象。
残肢我们肯定要带走处理,要是查出什么来,您不妨提前想好借口。
另外坟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们不用再祭祀桃树求平安了。”
之前我让唐简找东城的人来,就是想借唐家的人脉,让景南的领导注意到这个事情。
景南的风水特殊,年年都死人的金叶河,一到三楼停止使用的省级医院,整座山都挂着白绸子的和山。
这些特殊而又醒目的地方,那些领导不可能不知道。
唐简也说过,唐家对张家当铺的态度,一直都是观望。
可不代表我做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容忍,就比如景南的风水问题,唐家就很紧张。
虽然不知道唐家在紧张什么,可坟山上,那些安葬的位置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到这里,我看向正在思索什么的李富民,出声说:
“尸体埋在树下,确实不好。
不仅尸臭味大,而且其他领导来考察工作的时候,影响也不好。”
刚说完,李富民就拍了一下手,说:
“对!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他一边说着恭维我的话,一边走上前,帮我整理衣领。
见李富民没有其他意见,我就偏头对唐简说:
“先处理残肢,我们今晚回东城。
你记得把石碑上的碑文给我,另外,我想麻烦你借我一个司机,晚上送我们回东城。”
唐简点了一下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去找何子明了。
她刚走许爱娇就过来问我:
“今晚回得去吗?朱家的事情你解决了吗?
还有村长……”
她之后说的话,我都没有仔细去听。
不知道为什么,许爱娇就是不信任我。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反正说什么八成都会变成争论。
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努力证明什么了。
也没那个必要,反正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总归结果都是那样。
听着许爱娇的唠叨,我转头对陶佑斯说:
“除了村长另一个人呢?”
李富民还在这里,我不好直接说出大壮的名字,只能这么和陶佑斯打哑谜。
陶佑斯摇了摇头,说:
“不知道。”
我正想问他,这是什么回答,就听见他直接问李富民:
“叔叔,我想问一下,咱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大壮的人?”
李富民皱起了眉毛,疑惑地说:
“大壮?你说的是王家老大吗?
我们村就他一个叫大壮的,不过他早就死了,少说也死了三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