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舆图,常县令带路赵信两兄弟紧随,每到一处地方,赵信就要考察一番,这样下来时间就耽搁了。
一下午的时间,只看了两个地方,今晚只能在沧县县衙过夜了。
常县令在县衙后院是有属于县令的宅子的,常县令本打算让出来给赵信住,这也是上官到下面检查经常出现的事情。
因为驿站条件不好,酒楼也没那么周到。
但是赵信没同意,自己就住一晚,完全没必要打扰人家,再说人家老婆孩子还住在后院的。
所以前院厢房,赵信和赵二郎跑了一天神疲力乏,正在泡着热水脚,本在一边伺候的常县令也被赵信要求一起泡脚。
“老常啊~,一起泡一下,我哥俩也是农家出身,没那么多讲究~”
赵信的命令下,常县令也不敢不尊,不过心里却觉得,这位范阳节度使赵大人,还挺别致,能处。
三人泡着脚,神情享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或是沧县的人物风情,或是常县令平时遇到的趣事,短短的时间,几人就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赵二郎瘫坐着说道,“五郎,今天看那两个地方怎么样?”
常县令一听问起了今天的行程,他觉得有些东西少听为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更何况是赵大人亲自办的事情,并且截至目前常县令都不知道赵大人找这个地方做什么。
所以,常县令双脚提出脚盆,口中说道,“大人,我去给两位加点热水。”
双脚迅速地穿在鞋子,鞋后跟都顾不上。
“等等~”赵信制止了常县令,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呀~,关键时刻就不敢听?
随着赵信做大,将来手下的人肯定不止赵家村的人手,抑或老班底,肯定是要新人要加入。
赵信也观察了常县令几个月,任上没大错,没有出彩的成绩,但是每件事都是办得利利落落的,并且由于多年的县尉工作经验,特别是群众工作做得很好。
这也算是一个人才,将来在沧县的地盘上建立盐场,人家地头蛇想要知道还不简单?
咱防的是外人,不是咱自己人,若今天真同意常县令外出打热水,赵信敢保证,半个时辰人家的热水都打不回来。
机密也就没听到,人心也会出现隔阂。
“打什么热水,烫猪毛吗?赶紧坐下!”
常县令为难了一番,看来赵大人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拴在他的船上啊~
但是常县令很乐意。
“今天的两处地方,其实还算不错。”地点是赵信按要求规定的,常县令指定的,所以总的来说,两处都还是不错。
“只是刘家桥那一处周围的山势太矮,不好驻兵,而罗家坝的滩涂又小了点~”
感叹了一番,赵信说道,“老常肯定在心里疑惑,我找那处地方做什么吧?”
常县令笑得有点尴尬,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好奇害死猫啊~
“我是准备在沧县找个好位置,修建一片盐田,咱们用海水制盐!”
哗啦~
“制盐?”常县令的脚盆里,水花一阵激荡。
“制盐?怎么可能啊~”常县令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古以来,民所食之盐皆来自湖盐与井盐,可从未听说能用海水制盐,而众所周知的是,海水虽然是咸的,但是不能饮用啊~否则是会腹泻的。”
这违反常理的事情,常县令担心这内陆来的赵大人会不会不知道这些常识,他有必要告知啊,否则会出事的。
赵信摆摆手,让常县令别那么紧张。
“我自然是知道海水直接制成的盐是不能食用的,我也不是黑心商人,只是我有办法把海水里的有害物质给去除掉....”
“真的?”常县令像听故事一样,感觉太神奇了,这千百年来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赵大人能行?
“我们现在不是论证真假的时候,现在是要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这处地方最好是天然能隔绝外界,交通要道方便把守,场地足够宽阔,重要的是不能在河流入海口,而又要人水源,足够人畜饮用。”
这些个要求上午的时候,赵信就已经提过,只是当时常县令不知道这么多条件下的地方拿来做什么。
现在有了清晰的认知,对明天的那处地方心里有了把握。【1】
【6】
【6】
【小】
【说】
但是他没有明说出来,人家赵大人刚才不是说了罗家坝那处地方也能作为备用,只是小了点,希望明天那处地方能符合赵大人的心意吧。
随后几人又说到沧县政务上。
“自从赵大人决定搞大屯田制之后,只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不差钱的地主才不愿意把地交出来,但是后来这些事得到了解决。”
常县令继续说道,“减少赋税,统一吃大锅饭,现在民...”
“可不是减少赋税。”赵信纠正道,“而是每年收获之后,分给农户固定的粮食。”
常县令也没在意,只是保证以后会注意。
因为赵信明确了年底会按人头数分粮食下去,而这个数额比百姓们往年的土地收益还高,所以大家很愿意执行,在他们看来就是减少了赋税,甚至说没有赋税了。
就相当于,赵信租他们的地,雇佣他们干活,百姓拿工钱一样。
最初的时候,大家伙可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们觉得节度使大人这样做就是脱了裤子放屁,费力不讨好。
直到大锅饭里面出现了肉,每顿还管饱,大家才愿意相信。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赵信能保证大屯田制下的土地产量会提高,所以赵信有本钱支付年底的人头粮,而为了调动百姓的积极性,又在每天的饭食上下功夫。
干得多,干得好,行,吃肉!
偷奸耍滑?
那就继续吃糠咽菜,还要负责洗碗,扫地。
能用的招数,都给他使上,就不信他不卖力干活。
每个地方,每个村,一旦能吃饱了,总有屁事情发生,赵信和常县令沟通起了对付那些偷奸耍滑的招数。
两人甚至一度引为知己,赵二郎看得摇头不已。
直至脚盆里的水凉透,今晚才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