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留下来,让小家伙看着你死?”
苏槿儿沉默了,她死过一次,如今的她并不怕死,但她怕年麦冬以后没人陪着,她不想错过年麦冬的成长。
无妄软声劝着:“我答应你,去找到法子立马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苏槿儿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他:“无妄,你要救我,是因为自责吗?”
无妄看着她说没说。
“是因为你忘了我,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想要补偿我对吗?”
“你要这般理解,也可以。”
苏槿儿自嘲一笑:“果然。”
她还以为,他是不想看到她死,才要带她去西尧国。
“可是无妄,我现在不能离开天恒,七绝,天恒,稍有不慎一方就会被吞噬,我不能留靳戈一人面对。”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落羽危及七绝,我担心天恒皇要靳戈坐那个位置,我担心……”
她担心的可太多了,天恒和七绝必须共存,不然一方独大,可能会危及外面的北国。
眼下年近安刚稳住北国,北国经不起战乱了。
“七绝不会乱,落羽也什么都做不了,至于靳戈……他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了,即便是你也改变不了。”大风小说
苏槿儿愣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无妄松开她,平静的解释:“回来七绝后,我暗地里整顿了七绝,落羽有心独大七绝,但她做不到的,只要我不同意,七绝的人,没有多少跟她走。”
苏槿儿恍然,她就觉得七绝有些不太对,换了门主却还是井然有序,而且那些长老们,怎么为难她,都影响不到七绝。
原来是无妄早就稳定了七绝。
不过也是,以他的性格,真要独善其身,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乱局,一定是都处理好了,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管。
“那靳戈呢?什么叫他的命运从出生就注定了?”
无妄轻笑了声:“你不都知道了吗?”
昨天苏槿儿跟红英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当时也震惊她竟然分析得这么透彻。
苏槿儿闷声:“我只是猜测天恒皇是有心让靳戈坐那个位置。”
“不是有心,是一直以来就是如此筹划的。”无妄说道:“天恒皇未登基前,曾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很宠爱那个青梅竹马,可那女子是罪臣之后,是不能进宫为妃的。”
“那个青梅竹马,是靳戈的母亲?”
“是。”
“可若靳戈的母亲是罪臣之后,靳戈根本没有机会活下去。”
天恒对罪臣是必定要诛九族的,不留一丝余地,若靳戈是罪臣之后,就算是天恒皇的私生子,那些朝臣都不会放过他。
但靳戈安然长到这么大,而且苏槿儿从未听说靳戈的母亲是罪臣之后的传闻。
苏槿儿忽然想明白了:“靳戈的母亲,是自杀的?”
“是,她自杀了,为了保靳戈,她以天恒皇在外面的女人这个身份自杀了。”
苏槿儿捂着自己的嘴,震惊之下心疼靳戈。
靳戈和她说过,他母亲是病死的,他说他母亲在等父亲的多年里,扛不住病重死去了。
“天恒皇很爱靳戈的母亲,从靳戈一出生,就跟却凌有了交易,他将天恒未来的帝王交给却凌培养,而却凌,必须以七绝扶持靳戈坐上那个位置。”
这其中很多事,苏槿儿想到了,可没有想得这么深。
却凌那么怕麻烦,还是愿意收皇室子弟做徒弟,为了,也是七绝将来能和天恒皇室关系更密切。
而天恒皇让靳戈有了七绝门主的仰仗,登位这条路也不会太艰难。
到真的是利于两边的好交易啊。
苏槿儿笑了,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师父和父皇之间的交易。”
“他该知足。”无妄语气多了几分淡漠:“本该死的命运,活到这么大,还有人愿意为他筹谋。”
“知足?他能活下来,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别往却凌和天恒皇脸上贴金,他们没一个是好东西。”
就像当初却凌缠着要收她做徒弟,也是为了让年泝心甘情愿守护七绝。
这些人啊,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还能将利用说得那么好听。
“我都说于你听了,我们该出发了。”无妄说:“没了马车,今晚要住外面了。”
苏槿儿冷哼一声走在前面,明显不愿意搭理他。
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
无妄无奈看着前面还在走路的女孩,长叹一声上前拉住她。
“休息一晚再走吧。”
“我不累。”
“我累了。”
“你累关我什么事。”
无妄强行将她拉住:“休息。”
“我不。”
“你这么走走到什么时候去。”
“走到镇子,然后买马。”
不管无妄说什么,苏槿儿固执的要继续赶路。
无妄咬了咬后槽牙,眯起眼眸:“不休息,我药晕你。”
“你敢药晕我,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杀?”无妄失笑:“你确定?”
苏槿儿郁闷了,她就是口头凶两句,哪舍得杀他。
既然拗不过,只好乖乖听话坐下来休息。
无妄可没闲着,先是去找了干柴,点燃后又不知哪里抓了只兔子来。
苏槿儿坐在那看着他忙活,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
若是他都记得,他们该有多幸福。
无妄处理好兔子拿过来烤,回头问她:“吃辣吗?”
苏槿儿吸了吸鼻子,心情不好报复性的说:“要辣,很辣很辣。”
无妄点点头,拿出辣椒粉倒了一些上去。
苏槿儿坐过去,指着兔腿:“这里为什么不洒?”
无妄怔了怔,没有争辩,给兔腿也撒上。
“兔头也要洒。”
无妄照做了。
苏槿儿不依不饶的又说:“里面也要洒,不然不均匀。”
无妄没有不耐烦,听话的将兔子肚子里也撒上辣椒粉。
等到烤好了后,他全部递给苏槿儿:“好了,吃吧。”
苏槿儿眼珠一转,掰了一条腿给他:“一起吃吧,我没习惯吃独食。”
看着兔腿上的辣椒,男人眉心拧了拧:“我不饿,你吃吧。”
“怎么?嫌弃我拿过的?”
“没有……”
“那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