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体育课,热身后他们开始自由活动。
安厦跟赵婷婷拿了羽毛球拍,跑到操场边上打羽毛球。
一颗篮球从天边飞来,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坠落点直指安厦圆滚滚的后脑勺。
“安厦!”赵婷婷顿时瞪大了眼睛,手指指向他身后。
“什么?”安厦猛一回头,一团黑影直冲面门。
“砰——”
篮球被弹飞,安厦宛如一根甘蔗棍,直挺挺地往后倒,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红通通的鼻尖下流下两行鼻血,像两道八字胡。
赵婷婷本来担心得不行,凑近了一看差点笑出声,一边抽搐着嘴角憋笑一边皱眉问:“你还好吧,还能起来吗?”
安厦仰望着天空,只觉得一阵剧痛散去,后脑勺闷疼不已,鼻子酸楚又麻木,眼前还发黑。
她连看赵婷婷的脸都是模糊的!
很快,几个男同学匆匆跑过来,其中一个男生将她背起来,送到了操场边的医护室。
其实半路上安厦就清醒了,只是觉得尴尬没有出声。
等到男同学把她放到医护室的椅子上要叫校医时,她才急忙说:“没事,我真的没事。”
刚说完没事,就感觉人中湿热,一股暖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漫过嘴唇和下巴,滴在了衣襟上。
“好多血!”赵婷婷惊呼,吓得脸色都白了。
男生也慌张地喊着校医,让他赶紧给看看。
“怎么弄成这样了?”校医戴上口罩从内室走出来,看到安厦一身血吓了一跳。
“被篮球撞到了。”赵婷婷赶紧说。
校医把安厦带进手术室做检查,检查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骨折,我给你紧急处理一下。”
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一脸愧疚跟安厦道歉:“对不起,是我扔的篮球。”
安厦顶着血糊隆咚的脸摆手:“没事没事,不用说对不起。”
几分钟后,她的鼻子里被塞进膨胀棉,两个大大的棉团露在外面,看起来格外滑稽。
校医将放了沾血棉团的托盘放进手术室,摘下手套,给她开一点药。
“这是擦的药膏,这个是滴鼻腔里的,如果自己不方便就找人帮你滴一下。”
赵婷婷帮她接过来,认真看起了说明书。
男生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三十七班的李朝阳,你们应该认识我,校篮球队队长。”
他指了指自己,格外自信。
安厦和赵婷婷对视一眼,看向他摇了摇头,异口同声:“不认识。”
!
李朝阳尴尬得嘴秃噜:“哦,啊,那可能……”
然而赵婷婷紧接着问:“我们学校还有校篮球队啊?”
“好像是有,”安厦蔫儿坏地说,“不过没听过李朝阳这个名字,很出名吗?”
李朝阳又羞又窘,讪笑道:“你们一班的人都是学霸,哪有空关注我们这些小人物。”
这会儿倒是开始谦虚了,安厦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被他们这么怼也不见生气,性格还不错。
“不过,”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班的。”
安城第一中学生将近一万人,高三一共三十九个班,下午同时上体育课的也有七八个班呢。
李朝阳摸摸后脑勺:“啊,那个,你不是我们高三的第二名小天才吗,谁不认识你啊?”
安厦瞪眼,原来她在学校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可是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第二名,第二名不引人注意的吧?”她弱弱发问。
赵婷婷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知名度有什么误解?众所周知,我们这一届是铁打的榜二,流水的榜一!”
这一直是外界的一个谜——关于为何安城第一中学996级高三第一名不停地换人,而第二名却跟钉子户似的钉住。
一中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一种新的装逼**;而火箭班的学生则认为安厦不想老是被年级主任拎上讲台演讲,所以故意考第二名。
当然,作为安厦的好朋友,赵婷婷等人知道内情:不用说了,就是装逼!
那些说安厦不慕名利、害怕麻烦,以及把第一名留给需要特级奖学金的同学什么的,全都是自我感动,傻到家了。
真该让他们看看眼前这个翘着二郎腿还脚尖画圈,被他们几句话吹捧得找不到边儿的幼稚儿童!
曾经也被安厦感动过的赵婷婷,深觉青春都喂了狗。
在校医院待了二十多分钟,安厦的鼻血已经初步止住了,不过止血棉还不能取下来。
体育课也快下课了,他们得先去点名,要是老师没点到名,他们是会被做逃课处理的。
“老师应该知道我们在医护室吧?”赵婷婷说。
“没事,”安厦想了想说,“让校医老师给我们开个证明就好。”
她可不想顶着两团棉花去操场,会被其他人笑死的!
眼看要到下课时间,李朝阳有点急了:“医药费我付了,这几天我请你吃饭,实在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安厦大度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李朝阳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刚跨出门槛,下课铃声猛地响起,两条腿倒腾得更快了。
安厦傻眼:“他是装了风火轮吗?”
“你真不认识他?”赵婷婷忽然问道。
安厦疑惑:“我应该认识?”
赵婷婷朝操场努了努嘴:“喏,体育班的李朝阳,校篮球队队长,个子高,长得帅,富二代,在一中有一大堆迷妹呢。”
“很帅吗?”安厦努力回忆他的模样,然而却只想到那颗砸到她脸上的篮球,顿时脸一疼,飞快摇头,“不帅,一点儿都不帅。”
赵婷婷叹了口气,看着她摇头:“我跟你说什么,你都还没开窍呢。”
安厦“嘁”了一声,反问:“你开窍了,你也是他迷妹?”
“我才不是!”赵婷婷矢口否认,提起某个人星星眼都出来了,“我对我家诚一哥哥忠心无二,才不会给别人当粉丝。”
“好啦好啦,我们快回教室吧,下节是物理课。”
“啊,秃顶灭霸的课!快走快走,迟到又要被他说教。”
两人拎着药风风火火地跑回了教室。
校医等两人跑远了,这才转身进入手术室,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臭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他将托盘里沾血的棉花装进一个密封袋,放进了手提包里。
把弄乱的东西放回原位后,他看了看时间,脱掉白大褂,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十秒后,他与拉完肚子回来的校医在路上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安全局的文博远也收到消息:安厦的血液样本已经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