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历了一夜的千锤百炼,安厦回到宿舍,像一滩水一样滑上了床。
已经十二月末了,再过一个月,三个月的训练时间就会结束。
基地的训练任务也越来越重,他们晚上回来都没力气洗漱,简单地漱个口擦一下脸,就躺到了床上。
有时候加训回来得太晚,连脚都不洗就睡着了,鼾声如雷,而且这样一过就是好几天,身上都能散发出咸鱼的酸臭味。
刘达是他们中间最臭的一个,许峰跟他住一个宿舍,都快被他臭到失去嗅觉了。
大家劝他洗澡,他还强词夺理,说:洗什么洗,下午的瀑布抗压训练冲了一个小时还不够干净吗?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关键是,如果洗干净了他为什么还会那么臭啊!
众人讨论过后,觉得可能是瀑布的水不干净,所以越洗越脏,勒令他回去后必须重洗。
今晚上回宿舍都快两点了,时间太晚,倒没人逼他洗澡。
临近结业,基地的入眠时间往后推了几个小时,什么时候训练完,什么时候睡觉。
安厦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趴在被子上侧着头,看万佳楠拖着一副半残的身躯爬进了浴室。
“幻雀姐姐,你还要洗澡啊?”她佩服地问。
万佳楠是走一步喘一步,比她还累:“……洗什么澡,人有三急!”
“噗——”安厦忍不住笑了,看来晚上的训练时间太紧,她憋了很久了。
万佳楠都没力气翻白眼,扶着墙进了卫生间。
随时训练强度的增加,队伍里的人渐渐发现,他们的体能已经比不过安厦了,每天的训练连队长都觉得吃力,安厦却还保留了两分力气。
她的体能和天赋是真的变态,以前龙寅还时不时刺她两句,最近这段时间,他好像彻底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对安厦的阴阳怪气也变成了隐隐的钦佩。
不仅龙寅,连一向跟她作对的白晴都转变了态度,看到安厦的时候会下意识地低头,骄傲的大小姐已经被磨平了锋芒,懂得尊重人了。
白夜倒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的身体太差,教官不敢让他过度训练,基本上都是上午坐着看人对战,下午跑个十几圈,晚上就坐在河边发呆。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一批训练者里的天才人物全都围在了安厦身边,跟她成为了好朋友,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
例如物理系异能班的党姬、火系异能班的杨剑、小众异能班的杜饮香和熊兴、还有五感进化的秦华。
兽化异能班的白晴虽然没跟安厦成为朋友,但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很多时候白晴都在跟着她的步子走。
至于白夜,他虽然很少训练,但孟教官曾经说过,白夜是他见过的最强的拟态异能者,虽然大家看不出来他强在哪里,但教官发了话,姑且就这么认为吧。
除此之外,A1特战队的几个人本来就是安全局精挑细选出来陪着安厦成长的,他们本身就是一方娇子,只是待在安厦身边后被掩盖了一些光芒。
不说许峰本来就是特训过的异能者,进入风系异能班后当仁不让的第一;邱琴在水系异能班也是后来居上,还打破了高龄异能者难以升级的刻板印象,目前已经是三级异能者了。
龙寅本就是家族培养起来的金系异能天才,虽然总被党姬按着打,但同系异能者之中是没有人强得过他的。
物理系异能班里,如果说党姬是第一,那刘达就是第二,他的磁力异能本就强大,论异能本身的珍稀度,比党姬还略胜一筹。
万佳楠也是拟态异能者里,仅次于白夜的天才人物,只是拟态异能本身攻击性就不强,他们更多比的是侦察能力,在这一块儿,万佳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训练时间只剩三分之一,不出意外,各异能班的战力排名不会发生变化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剩下一个月里攒够一千贡献点,拿到参加最终考核的资格,完成考核任务,成为一名真正的特战队员。
第二天,是新历997年1月1日,花国的新年节日。
解冰大方地给异能者们放了半天假,并且允许他们在通讯室里给家人打电话,不过通话过程会全程录音。
安厦犹豫了很久,决定放弃这次机会,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她不想在基地里暴露自己的信息,给家里人带去麻烦。
这是她从生下来到现在,第一次这么久没跟爸爸妈妈联系,也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她从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过。
安城在东南基地的西北方,隔着千万重山,望不到那边的天空。
东南基地不像安城,这里大山环绕,人烟稀少,基地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烟花鞭炮,更没有节日的氛围。
安厦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好想好想家,想妈妈,想爸爸,还想哥哥。
今年,她要错过安城的初雪了。
“金乌,快下来!”
“危监察长找你!”
宿舍楼下响起万佳楠的声音,安厦一愣,抱着抱枕起身匆匆跑了下去。
小小的会客厅里,危星辰就站在日光灯下,高高的个子仿佛要顶上天花板,冷白如玉的脸被照得白晃晃的,好像在发光。
安厦从楼梯上跑下去,看见他抬头注视着自己,深邃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水里倒映着星光,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最后几步台阶,她一口气跳了下去。
危星辰那双凌厉的剑眉便轻轻一蹙,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慢点,摔倒了了怎么办?”
安厦跳到他面前,跑太快了,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你找我什么事呀?”
少女的个子没长,胸倒是先鼓胀起来了,危星辰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耳红地移开了目光:“咳,来问问你,想不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安厦抱紧了小抱枕,低落地摇头:“不打,基地里不安全。”
基地里的卧底至今还没有抓到呢,她贸然联系家里,很可能会被神盟查出身份,对她的家人下手。
危星辰又把目光移了回来,低头时看到她怀里的银白色抱枕,耳朵又是一红。
那是那天晚上她从他身上拔下来的毛,他骗她说是抱枕里的毛漏出来了,打算扔掉,被她要了去,缝成了一个扁扁的抱枕。
危星辰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你想打吗,我有办法帮你。”
他打开手里的皮箱,里面是一整套的电脑设备:“我有三级权限,不会让任何人监听到你的谈话内容,也不会暴露你的地址所在地,”
安厦迟疑:“可是解老师说,打电话必须全程录音,而且要在通讯室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