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厦鼓起腮帮子反驳：“幻雀姐姐，我也可以和你选一样的任务啊！”

    万佳楠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那样做，只会让我们显得很无能。金乌，你有更大的责任。”

    安厦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我和幻雀的想法一样，”刘达故作轻松道，“大姐大，你注定是会一飞冲天的人，我可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你放心，不管你飞到天上哪儿，我都会在地上跟着你的方向跑的。”

    他脑子又笨，情商又低，异能天赋也不好，她还是去找更适合自己的队友吧。

    “你们怎么会是绊脚石，没有你们，我根本走不到现在，以后更走不长远了，”安厦着急地看向许峰，“队长，你说句话呀！”

    许峰平静道：“金乌，回来之前我征求过虞局的意见，他也建议我们自由组队。”

    听到这句话，四人皆是一愣。

    原来队长早就有了自由组队的想法，他甚至还上报给了虞局长。

    “队长，”安厦很不理解，“明明我们队伍的综合实力是基地第一不是吗？明明大家都很厉害，为什么还要自由组队？”

    她记得，许峰是排总榜第四的，龙寅总榜第七，刘达和万佳楠一个第十三名一个第十九名，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差啊！

    许峰摇了摇头：“忘了告诉你们，这次的结业任务我不会参加，所以你们只剩下四个人。”

    所以，自由组队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队长你为什么不参加？”

    这回不解的不仅是安厦，还有刘达、万佳楠和龙寅。

    “我是参加过一次特训的人，结业任务也做过一次了，不能重复。”许峰怀念地想起以前，“离开队伍太久，我也该归队了，我的队友还在南省等我。”

    在调回安城之前，他是南省N31特战队的队员，这几个月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在出一个个人任务。

    空气瞬间凝滞。

    四人这才想起，许峰只是暂时从别的特战队里调过来的特战队员，他也有归属的队伍，有相伴多年的队员。

    他从二十三岁特训结束到现在二十七岁，已经和他的队友有了四年多的感情，而和他们组队才三个月。

    对于许峰来说，他们才是过客。

    压抑的气氛中，许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这么沉重干嘛，虞局说了，A1特战队的番号不会取消，要是哪天又有特殊任务，大家还会再见面的。”

    可那时候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万佳楠默默心想。

    要是邱琴还在，他们的队伍说不定还真的能保住，因为在许峰来之前，邱琴才是他们的队长。

    万佳楠、刘达还有龙寅，他们三个都跟了邱琴两年，感情更加深厚，如果她还在，就算许峰走了，她也会尽力维持这个队伍。

    可惜，她不在了。

    A1特战队的解散，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天意。

    想到邱琴，几人又红了眼睛。

    决定自由组队后，众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安厦和万佳楠走上二楼，在路过邱琴的卧室时，鬼使神差地一起停下了脚步。

    “要……”万佳楠喉咙干涩，低声问，“进去看看吗？”

    安厦攥紧手指，点头：“嗯！”

    两人一起推开房门，空荡荡的卧室呈现在她们眼前。

    窗户关得很紧，房间内没有一丝风，窗帘也拉了起来，室内很昏暗。

    两人轻轻地踩了进去，万佳楠开了灯。

    灯光洒落，室内的物体看得更加清晰。

    地板很干净，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也没放任何东西。

    安厦看了看卫生间，里面除了基地给每个人提供的一双凉拖鞋外，什么东西都没剩下，邱琴将自己使用过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了。

    她退出卫生间，看到万佳楠拉开了衣柜，里面也是空的。

    床上床下，包括床头柜，都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似的，这太不正常了。

    哪怕万佳楠走之前说要带上所有东西，怕在战场上牺牲，她们房间里都还留下了她的一些小物件。

    毕竟当时走得急，不可能收拾完所有东西。

    但邱琴的房间就真是干干净净的连一丝头发丝儿都没留下，仿佛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为离开做准备。

    安厦坐在她曾睡过的床边，低垂着头，忽然瞥见抽屉底下的缝隙里塞着一根细细的白色纸筒。

    这个角度，只有她这样的身高坐下来才能看见。

    安厦弯腰抽出纸筒，一脸疑惑地打开，看到了邱琴的字迹，这是她留给他们的信。

    万佳楠快步走到她身旁坐下，低头问：“写的什么？”

    安厦低声念了出来：“致我亲爱的队友们：展信佳，见字如晤。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要为我感到难过，我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幸福，我见到了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

    抱歉一直没跟你们说过这些，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仇恨影响到你们。你们还很年轻，有更光明更广阔的未来，而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金乌，我欠了你一声对不起，我把你当做了复仇的工具，但这是最后一次了，请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所以不要为我的死而难过，我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

    最后，祝你们永远平安。

    ——邱琴

    新历997年1月2日。

    “1月2日，新年的第二天。”安厦抬起头，“那是云泽山区刚爆发兽潮的时候。”

    原来还在那么早的时候，邱琴就在计划这一切了。

    想必她早就猜到他们会被派去云泽山区支援，但又不确定会是哪一天，所以早早地写好了这封信藏在这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万佳楠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新年那天，你手上沾了红色印泥洗不掉的事情吗？”

    安厦蹙了蹙眉：“记得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天你去放餐盘的时候，我听到秋姐很认真地问银环，你手上的印泥是不是真的洗不掉，红色具体能也维持多久不掉色。”

    “我当时还以为她是怕银环故意骗你才多问了几句，现在想想，恐怕她那个时候就在考虑给你找个替身了。”

    万佳楠说完，脑海里又浮现出在云泽山区中心时空洞外的那场对峙，好像危部长就是在看到秋姐砍下安厦的手之后，才开始跟她配合起来的。

    他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知道金乌的手染了印泥洗不掉，但是那只变形虫变成的金乌却有一双白白嫩嫩的手。

    安厦却越听越奇怪，不禁反问：“可是秋姐怎么知道她能给我找到替身？变形虫可是去了战场才出现的。”

    要是没有遇到变形虫卵，她又打算怎么做？

    安厦突然觉得，这件事前前后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比如有一件事，秋姐在基地里到底是怎么跟神盟的人传递消息的，这个问题好像随着她的死亡被人遗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