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个漩涡是恐惧?”邢菲也看着那个方向,“情绪具象化为实体?”
“菲姐,作为学渣,你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连我博览群漫,都没联想到!”谢城安对邢菲表达了肯定。
但是邢菲那美丽的丹凤眼翻起了白眼,显然是不太乐意接受这样的表扬。
“是恐惧形成了一个平行空间,星淼的内心出现过往恐惧的时候,那个平行空间的门就被打开了!”江至晚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猜,林染是发现队友是叛徒后,内心涌现大量的不安,导致自己进入了那个空间。”
“林染还在里面?我以为他跑了!”谢城安又紧张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他就永远陷在里面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操控恐惧的那个生物,也一定待在恐惧的领域里!”江至晚慢慢地闭上眼,雅典娜肯定了他的想法,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恐惧会随着未知、孤独、时间,呈几何倍数增长。”
“解决恐惧最根本的方法是正面击溃,如果林染能想明白,去直面恐惧的话,也是能自己逃出来的!”江至晚轻轻点头。
谢城安摇头,他对林染太了解了:“那孙子或许有直面恐惧的勇气,但他的猪脑子肯定想不到这一层!”
虽然这句话里,有故意埋汰林染的成分,但是江至晚也认同这个观点——林染想不到恐惧可以作为打开一个空间的钥匙,他甚至可能连平行空间这一层都没想到!
“那还有什么办法消除恐惧?”谢城安陷入了沉思。
“人多……”江至晚默默地说出两个字。
谢城安没听懂。
“你是说,就是我们集体去陪他?”邢菲开始适应江至晚的脑回路,甚至可以当江至晚的翻译官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江至晚点头。
“要不要留两个人在这里?”张震问。
“留在这里的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联想我刚才说的话,也会慢慢感到恐惧……与其这样,干脆一起进去!”江至晚默默地拿起手机,打开视频软件。
“老江,你在干嘛?”张震凑了上去。
江至晚面无表情:“找恐怖片……每个人找个角落,各自看恐怖片去!”
于是,在出云立下赫赫战功,名震整个大夏的江湖小队。
在堂堂大夏第一太子爷的带领下,于紧急救援任务现场——看片。
“星淼消失了!”三分钟后,现场传来张震的大喊。
“怎么消失的?”江至晚在另一个角落回应。
“不知道,没看见!”张震理直气壮。
“你这变态,在学校天天盯着星淼,到这里反而不看着了?”江至晚大惊。
张震哼了声:“你还说我?全校无论哪个漂亮姑娘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你突破就尤为卖力!天天就知道耍帅!”
“灾难发生前两天,我路过球场的时候,看见至晚投了个后仰三分球,还摆了一个很帅的落地pos!”邢菲开始追忆往昔,“该死的,为什么这恐怖片看起来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
“可能是现在觉得自己打得过鬼了……”张震高喊,“菲姐,那就换个方法吧,你想想当时我们在银行金库门口,那一堆堆的黄皮子呼啦啦地把一群人变成人皮……”
“菲姐?”
“咦,菲姐也不见了,无声无息的!”
“春樱也不见了,刚才我好在看见她在看奥特曼。”
“我以为她会看贞子!老谢,我好像听见你在看《葫芦娃》,我听见了蛇精的声音,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怕的?”
“老谢?”
“靠,老谢也不见了!”
张震开始慢慢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快,他也消失了。
偌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下江至晚一个人。
“他没什么怕的,他连造物主都不怕!”尼普顿在心里喊,“雅典娜,你要不揍他一顿吧,他估计怕你……不对,你那么宠他,他应该不怕你……”
下一刻,江至晚身后,一个黑色的漩涡无声无息地出现,吞没了江至晚的身躯。
“哈哈,他还是怕你的!”尼普顿拍手称快,“这小子也有怕的东西!”
雅典娜站在悬崖边,低着头默不作声。
她自身就是大世界智慧火种,只有她的思想能和江至晚完全相连。
也只有她看见了江至晚脑海中的世界。
那是他八岁那年,那一天放学,妈妈没有骑着电瓶车出现在校门口,爸爸也没有回家准备饭菜。
老师没有打通家长的电话,于是把那个小小的江至晚送回了家。
他打开房门,空无一人,桌上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早餐,餐桌上,还有妈妈给他买的一板ad钙奶。
妈妈说,考了90分就给他买。
考试第二天才开始,妈妈已经买了ad钙奶,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江至晚再也没有喝过ad钙奶,哪怕到了超市里,都会躲着那个货架走。
这个敢于神明共逐,敢同命运厮杀的孩子,也有怕的东西啊。
他怕那个孤独的,无助,在每个深夜哭泣的自己。
他并不恐惧那些可能战胜不了的敌人,并不恐惧末日。
但生离死别的无能为力……他怕……
“老江,你眼睛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张震的声音。
江至晚猛地睁眼,看见那一张麻子脸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邢菲一把推开张震,用衣袖擦了擦江至晚的眼眶,小声说:“想叔叔阿姨了?”
江至晚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
“她咋知道的?”张震嘟囔,“我和老江那么多年同桌,我都不知道老江在想什么。”
“了解一个人,不是观察她的细节,天天发什么早安晚安。”程星淼站在张震的旁边开口,这话似乎也在说给张震,“更重要的是,会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他的感受。”
邢菲站在江至晚的身边,轻声说:“我进来得早,已经查探过了,整个大学城有不少声音,很多人被困在了这里,我想,先找到林染吧!”
江至晚轻轻点头,邢菲说完就立刻往前走。
“你是想到病魔了么?”江至晚在邢菲的背后问。
邢菲点了点头,她的母亲是病死的,这也是她心里最大的结。
“把老家打回来以后,我陪你去上坟。”江至晚轻声说。
“好呀!”邢菲忽然回头,笑得像山野深处的丁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