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星云流转，龙蛇起舞一般的画。
画的是什么，不太容易看懂。
那些文字流转了刹那，最多0.2秒的时间，就散成满天繁星。
然后，江至晚满脑子都是那幅画。
好像是星空宇宙，好像是人生百态，好像是巨兽的虚影，好像是宇宙尽头的至尊……好像是你能想象的任何东西。
江至晚使劲晃了晃脑袋，再开眼一看，那些文字又停滞在了原地。
刚才那些，就好像是一场好觉里的梦。
醒来后，你记得做梦了，却不记得梦里有什么。
“你看见什么了嘛？”江至晚指着下方的文字，“他们好像动了动？”
“没有。”雅典娜直接否认，“你看了一天了，累了，交给我吧，毕竟我才是智慧火种本身，你的大脑处理能力比我差了三十多亿倍。”
“你只是储存能力和处理能力比较好，但是比较容易受外界干扰。”江至晚摇头，雅典娜学习了她所见过的一切，博闻强记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见识。
但有时候，知识面越广的人，就越容易怀疑自己。
所以雅典娜在挑选自己的传承者时，找了江至晚这样一个死心眼。
江至晚闭上眼，努力回忆刚才所见的。
那些文字转动，运行的速度太快了，在转动中他们不停排列组合，利用人类视觉中枢的视觉停留，创造出了一个画面。
江至晚不断深呼吸，排除杂念，就像是在考试的时候，回忆上课时老师说起过的一个知识点。
他在努力排除那些令自己震惊的画面，那些画面附加着江至晚自己的想象。
就像他回忆那节课黑板上的内容时，第一想到的是邢菲悄悄回头的眼神，想到的是张震在隔壁一边流口水一边翻书的沙沙声。
那些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东西，反而是最没用的。
“边缘有界，边界如星云缥缈。”
“中心那是什么？”
“是实体？”
“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八边形的……八卦？”
“但是中心为什么看起来像是万米高空俯瞰下的陆地？”
江至晚念念有词。
雅典娜听着他的言语，忽然发出一声轻喝：“所有人，散开！”
那些篆刻着文字的小神们快速分开。
雅典娜自己在空中开始旋转，旋转中，她看着脚下的文字，转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隐隐看见文字连成了图案，但是那个图案有时有形，有时无序。
雅典娜能记住每一种变化，但是看不懂。
她只觉得熟悉，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
“是什么呢？是一张地图？一张不断变化的地图？”远方再次传来江至晚的呢喃声。
夸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他歪着头，看着那些文字若有所思。
雅典娜停止了转动，她发现了夸父的动作：“您发现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眼熟的感觉……”夸父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哪儿见过呢？”
这时，江至晚开口：“你们见过？”
雅典娜和夸父同时点头，又同时摇头。
江至晚若有所思：“你们两个不是一个年代的生灵。”
雅典娜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被赶来的，也不过几千年。
而夸父的存在少说万年。
“嗯，他比我老多了。”雅典娜在夸父面前找一点年龄的自信。
虽然对于不老生物来说，这种比较没什么意义。
“但是你所在的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地球有着几乎一样的历史。”江至晚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想着。
“嗯。”雅典娜回应。
“你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是——你们拥有一颗火种。”江至晚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雅典娜碧蓝的眼眸，“懂我的意思么？”
堂堂大世界智慧火种的双眼，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一边解释：“夸父族得到了一颗火种，而我本身就是火种。”
“火种就是太阳。”江至晚说。
“有人说是金乌，有人说是恒星。”雅典娜接着具体解释。
“这些文字的某种组合，在某个速度下，像极了一整块的，没有被分割的一整块大陆。”江至晚加快的语速，眼里放射希望的光芒。
“盘古大陆！”雅典娜和夸父同时开口。
盘古大陆的称谓由德意志地质学家阿尔弗雷德·魏格纳提出。
1912年，他提出关于地壳运动和大洋大洲分布的假说——“大陆漂移说”。
魏格纳设想全世界的大陆在古生代石炭纪以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也就是板块漂移之前地球最初的样子。
“板块漂移之前，加上那些没有沉入海底的陆地，整个地球陆地与海洋两者的面积差不多是50比50对不对？”江至晚追问。
雅典娜和夸父仔细想，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盘古大陆，是不是有些类似于水滴的形状？”江至晚再问。
“我……首先我是被射落之后才诞生的灵智，没怎么看见过当时地球的全貌。”
夸父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是他们的族长曾经形容过，陆地与海洋对半，各自是一个巨大的弧形。
“那就对了！”江至晚一拍大腿，“盘古大陆，就是先天八卦！”
“？？？”夸父和雅典娜同时懵了。
“以大地为圆形，测算演化宇宙，以大陆为阳，以大海为阴。”江至晚说话时不停地闭眼，回想着自己看到的每一个细节，“所谓河图洛书，或许是一张上古留下的宇宙全观堪舆图！”
“mmm……把玄而又玄的先天八卦说成是一张地图，你不怕那些古文化研究专家诅咒你……”雅典娜小声嘀咕。
“有可能。”夸父却肯定了江至晚的想法，“对上古大能来说，一花一草便可见世界，如果有一张直观的世界地图，还真能够推算出宇宙运行的规律。”
于是江至晚和夸父同时看向了雅典娜：“你不是说，你见过盘古族首么？”
“我只是被揍了一顿！”雅典娜瞪着两个人。
“就没有一点揍后感？”江至晚好奇，“他没有提起过什么先天八卦？”
“先天八卦倒是没说……”雅典娜仔细回味，“但是八卦提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