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暴雨，破碎的工业区中，狂风渐渐停息。
程星淼听不见顾拥川说话，但她能分明地看见江至晚从她背后绕过来，把她挡在身后。
暴雨中看不见顾拥川的眼神，想必是惊骇莫名的吧？
江至晚用双指拈住纪元审判，好像抓住牙签那般轻松。
“江至晚已归，诸神且退！”江至晚开口，声音不大。
但是均匀地传递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黑夜消散，大雨停歇，雷霆也渐渐消弭。
凡人低语，诸神听令。
江至晚指尖一紧，那纪元审判开始融化，在江至晚的手中，它好像真的只是一根普通的冰锥。
现场，只剩下狂风，也在向着四面八方而散。
程星淼甚至看不见顾拥川了。
“他跑了！”程星淼在江至晚的身后站了起来。
“只是藏在了风里。”江至晚轻轻摇头，伸出双手拍了拍。
仿佛锤头砸在有机玻璃上，周围的空间刹那间充满了细密的裂纹，那些裂纹向着周围不断蔓延。
直到狂风中传来一声闷哼，顾拥川落地，用折扇一撑地面，然后飞快地转身，向着江至晚一指。
风起，地动，以他为中心的一条直线，扬起十公里风墙。
风墙之中，有万马奔腾，有千军怒吼。
那风墙嘶吼着向江至晚压来。
“你能行吧？”程星淼在江至晚的背后问了句，眼睛已经看向工厂废墟里哀嚎的人。
“让生命女神来救人！”江至晚向着空中喊了一声，同时反手一掌。
他这一掌，也拍起风墙，比顾拥川的墙更高大，更威猛。
拍得顾拥川那风墙刹那破碎。
顾拥川再强，也还是传统人类的范畴。
这世界只有江至晚这一个人类超过了横断，到达天山境界。
“凡人之躯，逆斩神明”
雅典娜对江至晚的期许，江至晚用了五年时间做到了。
神灵事务所为什么那么听江至晚的话？除了盖娅和倪克斯，那些神都是被江至晚揍过的。
顾拥川想跑，哪儿跑得过江至晚呢？
他好像鸡崽儿一般被提了回来，被青色的藤蔓捆住，五花大绑。
看见那藤蔓，程星淼都觉得江至晚这人有点恶趣味。
那藤蔓近古传承青苍生机，用程星淼曾经的传承去捆顾拥川，这个行为着实充满了嘲讽。
没有了纪元审判的威胁，藏在暗处的神灵纷纷冒头。
有帮忙搬砖救人的，有烤火免得伤者失温的，有帮忙冰敷伤口的……
十几个神灵就差穿上志愿者的红马甲上新闻报道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纪元审判太强，没敢露头。”
“江哥，别怪弟弟啊，咱们神灵命确实贵点……”
他们纷纷对着江至晚说，一边打量着江至晚。
他们感觉江至晚又不一样了，但是说不上来哪儿不同。
“各位能出手帮忙，江至晚承各位的情。”江至晚抱拳拱手。
江湖小队的人遇到危险，江至晚也压根没想过诸神会来。
他只知道尼普顿这个看着小队成长起来的家伙一定会到，其他人……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
“雅典娜呢？”穿着包臀裙，过膝蕾丝黑丝袜的倪克斯靠在江至晚的身边问。
“做试验。”江至晚顿了顿，“试试神灵能不能抵抗纪元审判！”
“结果呢？”倪克斯慵懒的眼中透出精光。
“能抵抗的话……”江至晚顿了顿，“我们去裂谷么？”
倪克斯顿时愣住。
头顶上的陨石坠落还没解决，周围的防空阵地还没挖出来，江至晚想反打了？
而且直接去对方老家？
江至晚耸肩：“他们的人都派出来了，大本营应该只剩下几个纪元使徒了吧？”
“所有横断的人类加起来打一个。”
“你和盖娅一人一个。”
“那么多神灵一拥而上应该能对付一个。”
“我想，我也能打一个。”
“我的出发点很简单，出其不意！”
“必自毙！”倪克斯连忙接上下一句话，“出发点很好，但是你最好先别出发，横断和横断之间是有差距的，天山和天山之间也有，理论上来说我和混沌神卡俄斯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我和盖娅加起来都打不过卡俄斯。”
“你和盖娅好菜！”江至晚歪着头。
倪克斯很想追着江至晚打，但是现在未必打得过。
“如果盖娅的记忆没出错，大世界裂谷的起点应该还有一颗火种，我们至少要再给自己再多一点筹码。”这位绝美少妇压着心中的怒火，对江至晚说道。
江至晚好奇：“为什么你们能把怂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倪克斯：“那你一个人去东非大裂谷啊！明年我给你烧纸！”
江至晚：“明年地球可能就没了。”
倪克斯：“我去MG8星云给你烧纸行了吧？”
“那叫M78星云……你个老污女……”
“老娘想叫什么叫什么！”
江至晚说着，忽然程星淼走过来，把战术耳机塞进了江至晚的耳朵。
耳机里响起邢菲的声音。
“至晚，我遇到了星河使，救了我一次。”
“他对我说了些话，我没法判定是不是他故意救我，然后实行反间计。”
她把黎星河的话重复了一遍。
纪元使徒故意让那些必死的人复活。
连姬云水和江清浅都有了嫌疑。
听见邢菲所说，江至晚沉默了很久，然后把目光看向顾拥川。
“把谪仙的嘴撬开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