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笑道:“这老兄敢情是个穷鬼,连颜色为没上。”
杨戢摇头道:“‘龙眠胸中有千驷,不惟画肉兼画骨’。李公麟。李公麟线条健拔却有粗细浓淡,构图坚实稳秀而又灵动自然,画面简洁精练,但富有变化;因所作皆不着色,被称作‘白描大师’。”m.166xs.cc
李焱见杨戢兴趣盎然,不耐烦道:“管它是白描、黑描,这鬼画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众人心头亦是有些忐忑,便在此时,那转折处又是一幅画,却是幅圆画,表现的是溪旁古树下一高士抚琴之状,笔法劲健,墨色淋漓,观之如闻铮铮然弹琴之声。圆图颇大,却大面积使用空白,极简约地在空白中描写远山和对岸的空旷隐约,形成空旷秀雅而又空灵的神韵。上面还是一首小诗:‘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杨戢叹道:“‘粗而不流于俗,细而不流于媚。有清旷超凡之远韵,无猥暗蒙晨之鄙格。’夏圭。夏圭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人称‘拖泥带水皴’,将水墨技法提高到‘淋漓苍劲,墨气袭人’的效果。树叶有夹笔,楼阁不用界尺,景中人物点簇而成,神态生动。构图常取半边,焦点集中,空间旷大,近景突出,远景清淡,清旷俏丽,独具一格,名作‘边角之景’。以很少的景物来衬托意境而不是直接用景物去‘画’意境。”
众人继续向前,李焱突然‘咦’了一声,一下便止住了脚步。
三人急忙上前,探头一看,亦是脸色一变,只见那柱子上挂着一幅人物画,正是吴氏风格的白衣女子。
四人走了一圈,竟自又回到了原处。
众人暗暗吃惊,更加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如此走了大半时辰,前面的李焱突然大叫道:“操,白衣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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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知要糟,探头一看,果见那白衣女子又出现在前面。
李焱叫道:“这怎么回事?莫不是遇到鬼撞墙了。”
传闻夜间行路,多有小鬼作祟,令人晕头转向,寻不到出路,不管如何摸索,总是回到远处,直至天亮,路方又出现,是名为鬼撞墙。杨戢摇头道:“只怕不是什么鬼撞墙?若真是小鬼作祟,怎会又费时费力的画上这许多画。”
众人亦觉大是可能,杨戢皱眉道:“莫非问题出在这画上?”
李焱一听原来是这鬼画有问题,伸手便要去拿。
杨戢想起先前所见尸体,心中一动,忙叫道:“三师兄,画上有毒,摸不得。”
李焱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来。
杨戢指着脚下尸体道:“这人浑身漆黑如墨,又死在书画旁边,定是中了这画上剧毒,这回廊死了这么多人,这书画却毫发无损,其间定有古怪,万万摸不得。”
李焱也不是蠢人,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大怒道:“操,装神弄鬼,有种出来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叫了数声,震得回音不绝,却是阵中寂寂,无一人回应。
韩月皱眉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用轻功穿廊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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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大喜,看了杨戢一眼,哈哈笑道:“杨五郎,你放心吧,以韩师姐浮萍渡水的绝顶轻功,带你小子,肯定没问题。”
韩月亦是俏脸一红,不知怎么的,心中倒不是真个恼怒,反是怦怦乱跳,不敢看杨戢。
杨戢脸色一变,心中大骂李焱,生怕韩月一剑便杀过来,忙悄悄向旁边躲了躲。摇头道:“凶手毒计连环,早已算到此招,你看那廊外。”
众人心中一凛,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廊外竟说是一个池子,色作深碧,未及近前,已然闻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其上更是飘满累累白骨,想是含着剧毒。
韩月脸色一变,还好杨戢心细,不然此番只怕已做了池中亡魂。
李焱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是我们要在此坐等天亮。”
韩月摇头道:“断然不行,天亮之前,若寻不着出路,以敌人之狠毒,只怕我们都要死在此地。这回廊既有地方进来,就断然不会是圆形,凶手处心积虑建造这回廊,绝不是为了挂几幅书画那般简单,书画为死物,自是困不住人,问题只怕处在这回廊?”
杨戢心中一动,细细一看,点头道:“韩师姐所言极是,这回廊果然大有问题。”
众人听得此话,纷纷探过头来。李焱看了片刻,却是一点明堂也看不出来,抓头道:“哪里有问题了?”
杨戢先前走了几步,凝声道:“你看细看这回廊的位置,表面看来,完全一样,实则距离稍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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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转头再去看,果如杨戢所言,回廊竟然在以极少的差别改变距离,若不细看,绝对发现不了。韩月诧异道:“这是为何?”
杨戢沉声道:“这种回廊名作九曲,意指这回廊分作九个转折,以极细微的差别变化建造,因回廊形式基本一致,所以走在回廊之中,根本感觉不出其间的差别来,看似一直往前走,其实却被回廊的位置蒙蔽,不知不觉又会走到原出来。我以前只在书中看到过这九曲回廊,却没想真有人建造此种东西。”
李焱嘿了一声道:“既是这回廊弄鬼,这神经病为何还要弄这些鬼字画,这不是他奶奶的闲着无事干嘛?”
杨戢摇头道:“这书画挂在此处,大可分散别人的注意力,研究字画,反而不会注意到回廊的细微差别。此人心智,凭地狠毒。”
李焱哼了一声道:“杨五郎,既识此阵,可有破解之法。”
杨戢摇头道:“这九曲回廊建造极为复杂,我虽知阵名,却不知解法。”
众人不由面露失望之色,李焱怒道:“那怎么办?莫不是我们要一辈子困死在这回廊之中。”
杨戢眉头一皱,忽地心中一动,哈哈笑道:“本无破阵之法,但有三师兄在此,此阵可颇矣!”
众人‘咦’了一声,纷纷看向李焱,这李焱不学无术,鲁莽不堪,除了有几分蛮力外,再无其他建树,此刻怎地倒变成破阵的关键了。
韩月微一迟疑,便即会意过来,笑道:“杨师弟的意思是: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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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大怒道:“好啊?你个杨五郎,敢情是把老子当牛使了。”
杨戢笑道:“你总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九曲回廊之中吧。我随时想做,却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焱摩拳擦掌道:“快别罗里吧嗦念灶王经了,快点说吧,如何毁吧。”
杨戢也知时间紧迫,指着面前的画道:“这九曲回廊的阵眼便是这字画,欲破此阵,先破阵眼。”
李焱精神一振,将‘巨阙’从背后抽出,便要去毁那字画。
忽听那暗夜之中,一人轻声唱道:“自与莺为地,不教花作媒。细应和雨断,轻只爱风裁。好拂锦步障,莫遮铜雀台。灞陵千万树,日暮别离回。”声音清冷,在那九曲回廊之中回荡不休,一时间,迷阵之中,全是那种凄凄凉凉的清冷声响。
众人心中一凛,不知那人又要弄什么玄虚。
李焱大怒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有种出来,光明正大厮杀一番。”
只闻声音寂寂,那人似又是消失不见,众人眉头暗皱,正自惊疑不定,杨戢忽道:“三师兄,小心!”
李焱浓眉一皱,只闻一缕阴风从背后扑来,想也未想,‘巨阙’往后便是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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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只见一道炙热火劲从剑上狂逸而出,炽得半空嘶嘶作响不停。
“当!”一声金铁交击,两人各退一步,借着那火光一闪即没间,众人方才看清,那人一身青衣,身形潇洒,正是先前于店中见过的青衣人,其手中所用兵器,却是一抹弯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