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佩姬骑着羊驼和督战队穿行沙漠，远处渐渐浮现出了石楠堡的影子。

    “愚蠢的玛姬。”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你以为偷学到黑魔法就是捷径？我才是‘千面妖姬’的唯一传人。”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玛姬对她低声下气，俯首称臣的模样。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从我的裙子下面钻过去的。”她忽然得意地笑起来，“最多只会让你舔一下我的脚趾。”

    飞奔中，一头羊驼逐渐靠近她，那正是督战队的军官梵西：“佩姬小姐，前面的堡垒不太正常。”

    佩姬抱着羊驼的脖子远远看去，确实不太正常，一座已经攻打下来的堡垒，却只有稀稀拉拉的火把。

    她点点头，示意全队放慢速度，注意警戒。

    .

    佩姬跟随“千面妖姬”黑倚梦已经整整三年。

    从侍女到学徒，她经历了无数的试炼，参加了无数的战争。但当她带领督战队进入石楠堡时，却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

    城里的士兵们大多翻滚倒地。躺在地上不动的、捂着肚子呻吟的、躲在墙角呕吐的，就连找一个能站直了问话的人都成了奢求。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张望着周围。

    梵西盘问了几个虚脱的士兵，回答道：“看样子像是中毒。”

    士兵集体中毒，这是多么低级愚蠢的失误。佩姬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身为主将，到底要有多无能才能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狠狠地甩了下马鞭，“快去把那个什么‘狂沙之星’带来，还有玛姬，我要给他们长一点教训！”

    人很快就带来了，只是已经不成人形。

    “狂沙之星”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满身狼狈。而玛姬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仅满脸是伤，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而押送他们的梵西将军和几个士兵的铠甲上已经溅了半身血迹。

    佩姬惊叫道，“梵西将军，您……”

    “没事。”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梵西上前走了几步，“有几个士兵把他们绑在柱子上殴打。虽然是个无能的将官，但这几个乱党竟敢以下犯上，还是得以死谢罪。”

    梵西轻描淡写地把刚刚斩首二十余人的事情一笔带过。

    佩姬上前几步，刚想靠近问话就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什么气味？”低头一看，玛姬竟然大小便失禁，排泄物流淌了一地！

    “看样子玛姬小姐中毒更严重一些。”梵西在旁补充道，“我大概调查了一下：毒源应该是那口井，毒素看上去像是黑魔法。”

    佩姬本来还想折辱玛姬取乐，可看到这副模样，她已经忍不住想要呕吐起来。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士兵们赶快把玛姬带下去，又叫人赶快拿来稻草碎末把这里清理干净。

    等佩姬揉了揉耳后，终于缓过神来，才转头盯着“狂沙之星”质问起来：“我记得你是叫阿罗，对吗？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回事？”

    阿罗身体双腿一软，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佩姬和两旁士兵都以为他也要屎尿齐出，吓得连忙逃开几步。没想到他的病症倒是轻一点，只是间歇性癫痫外加口吐白沫。

    看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梵西摇摇头，“显而易见，他们上当了。”

    “说来听听？”佩姬看着梵西可靠的模样，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梵西分析道：“城墙和城门都有破损，但还没破坏。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座堡垒不是被他打下来的，倒像是敌人故意放弃的。”

    分析得很有道理，佩姬忍不住点头，“看来敌人很狡猾。”

    梵西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阿罗，“这小子没有看出这城堡是个圈套，傻乎乎地钻了进来还自以为立了大功。于是放松了警惕，结果全军上下全部中毒。”

    佩姬拍手表示佩服，“梵西将军经验丰富，和您一同出行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佩姬小姐过奖。”梵西吁了一口气，“但眼下这种黑魔法，我们都无法解开。”

    佩姬笑道，“玛姬偷学过黑魔法都没能解开，您不需自责。”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梵西突然说道，“这种黑魔法似乎不会致命，我想敌人可能有回来的打算。”

    若是使用致命的黑魔法，现在堡垒周围早已躺着上千具腐尸。届时不仅会导致瘟疫横行，也许还会招来魔兽盘踞在这里。而现在这些士兵只是失去了战斗力，只要来一支精锐部队，就能快速夺回石楠堡。

    佩姬问：“大概有几成可能呢？”

    梵西的目光缓缓落到阿罗身上，“问问他就知道了。”

    身后两个士兵立刻会意，上前把阿罗架起来，挥拳就打。这两个士兵可没有中毒，比起那些软脚兵拳头更硬更重，几拳下去，阿罗已经奄奄一息。

    “想不想和我聊几句？”梵西问道。

    阿罗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微弱地说道：“我们和红馆约定了十天……”

    .

    晴朗的夜晚，莉迪亚终于带领人马从灰石堡出发，缓缓开向石楠堡。

    不笑连夜调配人马，先命令年轻人和米拉带领500人驻守灰石堡，训练所有新投军的私兵；又安排菲力、达妮卡、格林和芬克斯前往苦水镇保护老板娘，并准备重建苦水镇；自己则带着莉迪亚率领二十骑兵直奔石楠堡调查情况。

    哈罗德刚刚请求加入红馆，又表示自己的队伍有五十骑兵愿意跟随一同前往。莉迪亚知道他是想在不笑面前表现实力，就答应了。

    这趟行程没有要求骑兵全力奔驰，反而要求定时休整，保存体力。一方面是不笑推测届时会有一场恶战，另一方面则是队伍里还混进了两部马车。

    阿克塞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只能乘坐马车。

    至于不笑为什么要乘坐马车……莉迪亚完全想不明白，但仔细回想起来，他确实从来没骑过任何坐骑。

    “莉迪亚，准备停车。”马车里忽然传来不笑的声音，莉迪亚举枪示意全队减速。骑士们转成休整编队，在沙漠中渐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