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御用？”

    彭占祺现在身为彭氏商社的东家，久经商场，早已不是那个只长岁数没长见识的御史了，基本上可以做到了闻惊雷而面如平湖，然而当他听到嘉靖说的这个主意时，仍旧激动下巴微微颤抖。

    皇家御用，那就是质量的保证，有了这张金子招牌，销售绝对不成问题。

    “皇上难到要在宫里用这个？”

    李芳赶紧关切的问到，因为这个东西的配方是他研究的，他的心里也最清楚。

    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烟，但实际上要是通风不好，还是有些呛眼睛的，作为自打兴王府就陪伴在嘉靖身边的老人，他还是不希望在宫里烧这种煤藕的。

    为了这点钱，牺牲皇上的身体，那万万不能，不用说那一点钱，就算再多的钱也不行。

    “当然不会啊。”嘉靖笑道：“我最喜欢的还是烧银炭。”

    说道这里，王守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陛下，若此煤藕并不在宫里烧，然而却对天下百姓说是皇家御用，岂不是在欺骗？一旦此事传出去，皇家的信用何在？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为，仅凭这煤藕的质量，就算没有这个皇家御用的招牌，也一定能大卖！”

    嘉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

    “这皇家又不是指的朕一个人，当下报恩寺园林的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那么多工人没有事肯定不行，朕已经打算在兴州卫再开一个新项目，专门卖给那些有钱的亲王和郡王们，他们难道不是皇家的人？”

    “陛下这么说，也有道理。”

    刚要准备战斗的王守仁，还没开火就蔫了下去。

    这个项目，铁定了是个赚钱的买卖，所以连试都不用试。

    这种煤藕一旦推向市场，卖木炭的，打柴的统统都得失业，全都得去日月能源公司打工去。

    当前买一担柴，就要几十文，再冷些的时候，甚至都涨到了二三百文，而这煤藕根据李芳的测算，成本才不到两文，去除了销售成本，一个煤藕卖四文钱，就能赚一文。

    这煤藕再配合上大明重工集团开发的那个炉子，一天也就烧个四五块煤藕就够了，成本最多也就二十文，比烧柴火和木炭划算多了。

    当然这是北京的价格，北京是有煤矿的。

    除了北京之外，还有山西也有煤矿，湖广南部也有煤矿，延绥也有煤矿。

    他们各自可以覆盖东南西北，就算加上运费能稍微贵一些，也远比烧柴更划算，更何况木炭。

    嘉靖的生意，不做就不做，一做就要做大的。

    既然现在大明投资银行有钱，那就不用只是在京城小打小闹，直接在全国铺开。

    要不然在没有好的投资项目的情况下，那些钱闲一天，就浪费一天的利息。

    现在王守仁手里，有即将卖出国债去收回的一亿两银子，还有蜀成王和其他几位王爷的两千多万两银子。

    合计了一下，就算在北京、山西、湖广、延绥分别置地千顷，建成四个大的制煤藕工厂。

    再自己购买船队、车队运往全国各地的彭氏商社，再加上设备，原料，和初期的工人工资。

    总共也不过只需要一千万两就足够了。

    王守仁大概一算，就算明白了这笔帐，都不需要国债的集资。

    “陛下，这也不够啊。”

    嘉靖明白，王守仁的意思不是钱不够。

    而是仅靠这个能源公司的盈利，根本不足以创造足够的回报给蜀成王，以吸引其他亲王和郡王们的贪婪之心啊。

    “不急嘛，路总要一步步的走，饭总要一口口的吃。”

    他的心里早有筹划，这一千万两的初始投资，就只算是从亲王那里拉来的认股资金。

    至于那一个亿的国债，反正有二十五年的期限，而且利息也不算太高，再等有更合适的投资机会再说就是了。

    但这个日月能源公司，一旦开始运作起来，这第一年分下去的分红，一定要多到足够让所有人眼红。

    钱已经有了，设备大明重工集团那里已经做出了第一批。

    剩下的就是在京西买下了千顷地，先把北京的第一工厂给支棱起来，彭占祺这家伙，还直接把他在房山的炼焦厂也搬了过来，把那块的业务也并到了日月能源下面。

    这样一来，西山的开出来的煤，大部分的都会运到这个工厂消化了。

    大块的炼焦，煤粉做煤藕，小块的零星的出售给百姓以及报恩寺园林的地下热水供暖用。

    报恩寺园林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绿化阶段，那些闲下来的工人，正好投入到了日月能源公司一号厂的建设当中。

    厂子才刚到平整土地的阶段，彭占祺就已经开始打提前量了。

    最新一期的《新日月》，总算撤下了常年在首页的彭氏商社广告，换上了日月能源公司的广告。

    【皇家御用煤藕，供热高效，安全无毒，取暖做饭必备良材，结合本公司节能炉使用，一天只烧一块煤藕。】

    【煤藕价格四文一块，有想试用者，可持牙牌到任意彭氏商社免费领取一块试烧，自今日起至正旦期间，凡预定煤藕三百块者，免费送节能炉一具。】

    嘉靖翻看着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用小号活字精美印刷的《新日月》广告。

    “一天只用一块煤藕？这彭占祺有点夸大了吧？”

    前来汇报本次科举安排的工部尚书赵璜，凑上来看一眼道。

    “不夸大，陛下请看这里。”

    顺着赵璜所指，嘉靖果然看到在那列字旁边还有一列小字，但凡眼神不太好使都不容易看到。

    【此耗用量是在严格的实验条件下，按照最节省的封炉门情况得出，实际使用中根据环境不同略有差异。】

    嘉靖看到这行小字的时候，就明白这个彭占祺一定是见过王守仁印的那证券投资券，这么快就把这种小字方法学到了手，而且还活学活用了。

    果然是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那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如处子的彭占祺啊。

    “这个彭占祺，太过分了！”

    “陛下，一点都不过分！”赵璜连忙解释道：“这个实验，是在我们工部做的，封上炉门确实可以保证一块煤藕一天不熄。”

    “当真？”

    “千真万确，臣亲眼所见。”赵璜为了增加可信度，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订购券：“若非这样，臣怎么会第一时间为自家订购了六百块呢。”

    嘉靖扫了一眼赵璜手里的订购券，竟然还有编号！

    而他这张订购券的编号，已经到了丙寅801号，也就是说在他订购之前，至少已经订购了甲子、乙丑二千份加上丙寅八百份，总共两千八百份，就算每个人按照最少的三百块订购，那就是八十四万块，也就是三千多两银子。

    而这仅仅是《新日月》在京城分发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