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淑曼的这番说辞,楚昊并不意外。
前世楚昊有一回感冒得快当场去世了,高烧到度,人都快烧傻了。
抬脚踉踉跄跄说着要去医院打个针,萧淑曼硬是拽着他不让走,温柔而固执地说西药吃多了不好。
最后楚昊也不知道是萧淑曼熬煮的中药起了作用,还是自己硬抗了过去,总之经过那回折腾,楚昊就知道萧淑曼是个中医死忠派。
就跟后世一大堆盲目听信西医的人一样,不顾身体的具体情况,这两者其实都是不可取的。
病来如山倒,对于病人来说,哪个最有效,见效最快,才是最好的,而不是围绕西医中医哪个好盲目听信。
楚昊知道萧淑曼犯起了少见的拗劲儿,也不跟她争辩,萧婷婷废了一通嘴皮子无果后,只好乖乖地回房间里写作业去了。
萧淑曼拖着病体开始给楚昊补习,答应每周日教楚昊学法语,她自然不会食言,哪怕眼下身体越发酥软无力,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
她太执拗了,期间楚昊几次劝过她回房休息。
她柔柔一笑,表示这点感冒在中医里不算什么,等给他上完课,回头打发萧婷婷到附近的中医馆里抓点药回来,熬煮后一喝就没事了。
额,楚昊无言以对,只好眼睁睁看着萧淑曼咳嗽的频率逐渐加大,俏脸涌上了病态般的红润,到最后咳得柳腰快直不起来了。
酥软无力地趴在精致的檀木桌上,苍白的唇瓣里急促吐着气,难受得秀眉微蹙,美眸微眯,已经没法正常讲课了。
就连两波大雪团子压在桌面上变成煎饼果子,满溢的rurou顺着因咳嗽凌乱的睡裙领口,大喇喇地暴露在楚昊眼前,都丝毫不觉。
此时此刻的萧淑曼,浑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力,软绵绵的,一动不想动。
如果楚昊现在抄起她,就地提足挟压在桌上,她怕是连大声喊“救命呀,有人要强良家妇女”了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外头的晚霞盈满了整片天地,雪一直下,不知何时变成了鹅毛大雪。
楚昊知道她病情加重了,忙开口说:
“萧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我叫婷婷扶您回房间休息,我去外头的中医馆抓药,很快的.....”
“没事儿,小昊,一点小感冒而已,你不用管我,天色不早了,外面还下着大雪,抓紧坐公交回学校去吧,过会儿我叫婷婷出去抓药就行咳咳.....”
萧淑曼咳得越发厉害,伏在桌上的美丽温柔的俏脸,晕上一层深深的病态红,越发显得娇艳欲滴,简直与古代画卷里描摹出的病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如出一辙。
“好好,那我先叫婷婷扶萧姨你回房休息.....”
楚昊嘴上听话,叫来萧婷婷扶她妈回后院厢房休息。
没多久,这妮子蹦蹦跳跳地拿着一张单子出来,上面是萧淑曼写好要抓的中药方子。
“婷婷,你且在家照顾好萧姨,不要乱跑,我出去买点药回来.....”
萧婷婷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还是笑嘻嘻说道:
“好呀,对了昊子哥,出去记得帮我买几根冰糖葫芦回来,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听到楚昊愿意代劳跑腿儿,萧婷婷笑嘻嘻地痛快答应了,并且附加了自己的零食要求。
楚昊本不想答应的,这外头刮风下大雪的,上哪儿给她找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耐不住萧婷婷这妮子一个劲儿地搂着他的胳膊磨啊磨的,甭拿豆包不当干粮,只得勉为其难表示要是路上碰见就帮她买,遇不到可怪不了他。
出了四合院,外面是鹅毛大雪簌簌飞舞,一个下午时间,积雪不知不觉已到小腿肚子。
漫天凄艳的晚霞为地上的厚厚积雪,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楚昊双手插兜,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街道上,萧婷婷说隔着三条街的街道尽头拐角有家祖传中药铺子,之前她娘就是去那家抓药。
凛冽刺骨的寒风一股脑儿地往他身上带洞的地方窜,冻得楚昊直打哆嗦,嘴里嘶着冷气。
脚上那双老燕京棉布鞋固然皮实,挡得住寒风和雪花,碰上地上雪厚,鞋口进了雪,经脚底板踩成水后,又湿又冷的黏在脚底板上。
再叫寒风那么一灌,好家伙,脚上很快就有点冻得邦邦硬了,跟踩在冰块上差不多了。
他倒是有心想小跑,甚至快走几步暖暖腿脚。
脑子下达命令给腿杆子,偏偏腿杆子姓李,名云龙,向来是个喜欢战场抗命的主儿,死活不多走一步。
好在有苏锦芸新做的厚实棉袄,脖子上结结实实套了四圈毛线围巾,他还能缩着脖子只留出一双黝黑的眼珠子视物,不至于上下齐齐失守了。
临近黄昏,大雪天的,街道上行人个个缩手缩脚,匆匆往家里赶,谁也不多瞧谁一眼。
萧婷婷说的那家药铺虽说隔着几条街,好在有迹可循,楚昊想着速战速决,亲自为他心爱的萧姨买个药,再亲自为她熬煮。
眼睁睁看着她感动得眼圈泛红喝下去,一波好感度就算到手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低估萧婷婷的小心机了。
半个多小时后,当楚昊冻得跟个孙子似的来到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哪里有什么中药铺,除了一个在大雪天靠在墙根抽烟,怀里搂着一根五颜六色冰糖葫芦树的老大爷。
附近一眼望过去,尽是清一水屋顶落满雪花炊烟袅袅的老式平房,这个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楚昊嘴角抽抽,额头青筋暴起,牙根痒痒得厉害,他用屁股想,也猜得到铁定是萧婷婷那小妮子故意使坏儿。
怕他买了药懒得买冰糖葫芦,干脆把他先骗到了卖糖葫芦的地儿。
“萧婷婷,卧槽你妈个bi,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尼玛个香蕉棒棒冰糖葫芦.....”
他强忍着没直接爆粗,而是在心里微笑地爆了句国粹。
楚昊很少骂人,更别提对着萧婷婷这么一位清丽可人时而嗲嗲撒娇的娇柔少女,可当自己的智商和信任被少女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之时,他还是破防了。
他在乎的是被人骗吗,是被萧婷婷这么一位柔弱不能自理的骗吗。
不是!
他在乎的是萧婷婷这小妮子为了几根糖葫芦,连她妈的病情都不顾了,这是什么行为,逆女!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心拿她当异父异母的亲生女儿看待,她却当自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冰糖葫芦工具人,这让他很是恼火,父道尊严尽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