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外。
大宗师的气机,在虚空之中激烈交锋,碰撞造成的余波,横扫几千丈,所过之处,威力之大,连大地都裂开了。
天空之中,无数的刀光和掌印,碰撞、泯灭、融合。
黑白二色的光芒,将整个天空,仿佛染成了黑白二色的油墨画。
青姨和徐观海之间的交手,仅仅只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但是这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了上千招,两人交锋速度之快,看得纪天赐眼花缭乱,甚至连眼神都有些跟不上了。
至于他怀里还有些虚弱的陶婆婆,即便同为大宗师,也无力插手半空之中的交手,心里充满了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青姨能够击退徐观海。
“陶婆婆你能看出谁占了上风吗?”纪天赐目光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战斗。
两位大宗师的交手和战斗,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已经有些看不懂了。
陶婆婆的目光,也没有从半空之中转移开来,她眉头微皱,眉宇间露出一丝淡淡的愁容。
“殿下你的这位青姨,已经刚刚晋升大宗师吧。”
听了陶婆婆的推测,纪天赐点点头。
“徐观海晋升大宗师已经数年了,而且兵家大宗师,本就以战力著称。”
陶婆婆的话虽然没有说得非常直白,不过纪天赐还是听懂了。
青姨怎么看,都不像是徐观海的对手。
“不过……”陶婆婆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之中,爆发出两道璀璨的精光,“我至今没有看出你青姨的来历,你的青姨,应该还有所隐藏。”
陶婆婆好奇五皇子的这位青姨,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面对徐观海的时候,还没有拿出招牌招式,反而遮遮掩掩的。
纪天赐沉默了。
他当然清楚青姨为何没有拿出招牌招式。
一旦拿出来,不就暴露了她青丘山的来历吗?
不过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让纪天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青姨还有余力,显然是还没有被徐观海逼到绝境。
轰——
轰——
轰——
连绵不绝的雷鸣般响声,在天空之中炸响,仿佛是夏日的雷雨天一般。
但就是在这连绵不断的轰鸣声之中,突然有一道恐怖的气机,冲天而起。
气机之中,蕴含着无上的怒意,好似来自九霄之上,神灵震怒。
这一道蕴含着恐怖怒意的气机,源头来自于皇宫。
一瞬间,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纪天赐、陶婆婆、青姨和徐观海,都不约而同眺目远望皇宫。
这道蕴含着恐怖怒气的气机,正是孝元帝爆发的。
感受到孝元帝气机中那宛如火山爆发一样的怒气,青姨绝美的侧脸上,露出一抹洋溢的笑容。
“看来,你的主子要倒霉了!”青姨鼻中轻哼一声,略微带着嘲讽的口吻。
徐观海则是脸色阴沉无比,宛如黄梅天似的,都能从空气之中拧出水来。
事发了!
太子事发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听到消息。
但是徐观海已经知道,太子大势已去。
除了太子与婉妃私通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孝元帝如此地愤怒?
徐观海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天赐,冷声厉喝。
“五皇子,好手段!”
说罢,徐观海收敛身上的气机,没有继续和青姨动手的想法。
他与青姨交手,就是为了帮太子隐藏秘密。
现在太子与婉妃的秘密曝光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别看他占据了上风,但大宗师个个都是不凡之辈,想要斩杀对方,除非有碾压般的实力差距。
徐观海从容退去,青姨也没有追击,目光落在徐观海的身上,直到徐观海彻底离开后,方才松了口气。
噗的一声!
青姨嘴里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青姨,你没事吧!”纪天赐忧心忡忡。
青姨安慰着纪天赐说道:“无妨,小伤,不碍事!”
“就是半个月内,不好再动手了!”
虽然不敌徐观海,但是青姨心中,还有浓浓的不甘。
若非为了隐藏身份,不愿意暴露青丘山的来历,无法施展青丘山的绝学,刚才那一战,徐观海未必能够胜她一筹。
“我们现在就回王府!”
“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还需要孤亲自去掌舵!”
纪天赐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兴奋和激动。
费了这么大的周章,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他得要盯得紧点,免得被隔壁老王给挖了墙脚。
……
皇宫门口。
当刘忠出现的一瞬间,皇宫门口的大战,也随之落幕。
太子以及他的心腹们,纷纷放下了无情。
谁都知道,太子已经大势已去了。
太子面若死灰,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甚至连双腿,都忍不住地颤抖。
他此时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身为太子的威严,像极了一个即将遭受酷刑的囚犯。
“太子殿下,陛下让你去御书房。”刘忠口吻不咸不淡,语气异常地清冷,丝毫没有往日的热情。
太子脸色僵硬,嘴角抽搐了两下,低垂着脑袋,走入皇宫。
他心里从来没有反抗的念头。
他非常清楚,孝元帝乃是大宗师,自己反抗,只会继续激怒孝元帝。
反而是乖乖认错,说不定还有法外开恩的机会。
太子在赌,赌孝元帝不愿意自爆家丑。
不过还没等太子走两步,他耳边就传来刘忠的冷哼声。
“太子殿下,陛下让你跪着入宫!”
太子身体猛地一震,孝元帝的命令,似乎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羞辱。
他双拳紧握,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有爆发的迹象。
在场之人,谁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太子心中的愤怒和怨恨。
但这般场景持续了几息之后,太子的双拳,便松了下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在皇宫门口,太子就近乎用这样一种爬的姿势,一点点地爬向御书房。
半个时辰后。
太子来到御书房,双膝已经被磨破,隐约之间,露出白骨,看上去十分地狼狈和凄惨。
但是这份狼狈和凄惨,丝毫没有让孝元帝心疼。
在太子到来的瞬间,孝元帝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浇了油一样,控制不止地往上窜。
拿起御案上的砚台,猛地一扔。
砚台中夹杂着强烈的罡气,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
噗的一声!
把太子砸得头破血流。
“为什么?”
孝元帝怒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眼神中的凶狠与狠辣,仿佛要一口将太子给吃了。
此时的太子,彻底被孝元帝的样子给吓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平日里威严的孝元帝,居然还有如此狂怒的一面。
不仅是太子,就连置身事外的苏芷菁,也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愤怒和压力,迎面袭来。
哪怕她知道这份震怒并不是针对她的,但是她依旧呼吸近乎凝滞,感觉有一座泰山,压在自己的肩头。
跪着的太子,更是不堪,眼神之中,露出浓浓的恐惧和害怕,宛如受伤的小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大宗师之怒,恐怖如斯。
更何况,孝元帝这位大宗师,还是吴国的君主。
太子跪着,身处旋涡的最深处,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孝元帝随时都会一掌将他拍成肉泥。
怕了!
太子彻底怕了!
嘴唇蠕动几下,太子艰难地痛哭着。
“父皇,儿臣错了!”
“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都是婉妃那个贱人,是她主动勾引儿臣的,儿臣一时间被迷了心智……”
见到太子一个劲地把锅甩给婉妃,孝元帝眼中的失望,越发地浓郁。
孝元帝心中如同明镜一样通透,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婉妃单方面的主动?
这种时候,还一个劲地甩锅,甚至连承担的勇气都没有。
这让孝元帝更加心寒和失望。
他宁愿见到太子像个男人,硬气一点,直接承担责任,这样反而能让孝元帝觉得,太子虽然错了,但至少还算有些骨气。
孝元帝眼中露出浓浓的鄙夷和不屑,冷哼一声。
“太子袭击邗国使节团,破坏两国盟约,罪不可赦!”
“交出太子印章!”
“回东宫闭门思过!”
“让御林军包围东宫,不准任何人靠近!”
孝元帝没有追问下去,直接做出了决定。
太子听到孝元帝的惩罚,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太子印章,是太子的身份。
没了太子印章,他还算是太子吗?
剥夺太子印章,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讯号。
孝元帝要废黜储君了!
虽然他还能回东宫,但太子几乎能够想到,等到下次大朝会的时候,孝元帝必定会提出废太子。
以孝元帝的强势,以及自己在朝中的势单力薄,以及三皇子、五皇子等人的推波助澜。
太子几乎能够想到,自己被废,已经成了定局。
刹那间,太子面若死灰,像是被抽走了脊椎骨一样,瘫软在地上。
甚至,离开皇宫,都是被御林军给抬出去的。
苏芷菁站在一旁,亲眼见到了整个的过程。
孝元帝惩罚太子,是以袭击邗国使节团的名义,并不是太子私通婉妃。
苏芷菁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太子私通婉妃,这是皇室的丑闻,孝元帝是绝对不会主动曝光的。
哪怕没有今天太子袭击邗国使团这一事情,孝元帝也会用其他的借口,去惩罚太子。
……
永和宫。
婉妃的寝宫。
昔日里门庭若市,宾客如云的永和宫,现在被御林军团团包围。
婉妃气焰嚣张地呵斥御林军,嘴里喋喋不休,如同机关炮似的。
空气之中,弥漫着火药味,似乎随便一颗火星子,就能彻底将其点燃。
“魏延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婉妃近乎咆哮一般,暴喝出来,原本妩媚动人的俏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魏延风面对婉妃的咆哮,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冷眼相对。
“包围永和宫,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还请婉妃你见谅!”
魏延风不冷不淡地说着。
他这副丝毫不把婉妃放在眼里的模样,彻底将婉妃激怒了。
“魏延风,你以为自己成了九卿,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吗?”
“御林军,是皇室的禁军,你不过是我们皇室养的一条狗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这个主人龇牙?”
“主人?”
“婉妃,你还真以为,你还是贵妃吗?”
魏延风吃得一笑,丝毫没有把婉妃威胁的话放在心里。
他早就看穿了婉妃的色厉内荏。
一个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还敢威胁他这位九卿?
呵呵!
魏延风的话,让婉妃心头一惊,脸色连续变化几下,青红不定。
“魏延风,你把话说清楚!”
“你若是不说清楚,本宫绝对饶不了你!”
婉妃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色厉内荏,她担忧魏延风已经知晓她与太子的事情。
魏延风嗤的一笑,满脸的不在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婉妃,你和太子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仅我知道了,就连陛下,此时也应该听到了苏芷菁的汇报了!”
随着魏延风嘴角上扬起不屑哂笑的弧度,婉妃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再也没有之前嚣张的气焰。
连带着永和宫中的侍女和太监们,也纷纷焉了下来,垂头丧气了,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巨大的危机感,但婉妃还是要嘴硬一下。
“魏延风,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等本宫见到了陛下,必定要参你一本!”
话音刚落,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在永和宫中响起。
“婉妃娘娘,你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陛下了!”
刘忠手捧圣旨,突然来到永和宫中,用一种戏谑的弧度,盯着婉妃,就宛如是猫戏老鼠似的。
刘忠这般作态,彻底摧毁了婉妃心中一丝侥幸。
“婉妃听旨……”
刘忠宣读了孝元帝的圣旨,圣旨是什么内容,婉妃压根就没有心思听。
她只记得圣旨中,对她的惩罚。
发配景阳宫!
皇城中最偏僻,最阴冷的冷宫。
凡是被发配景阳宫的妃子,全都被赐予毒酒一杯,香消玉殒。
永和宫中,哭声一片。
婉妃似乎也被哭声感染了,身上充满了冷意,像是置身于三九寒天中一般。
在被压入景阳宫后。
婉妃才猛然意识到,她不能坐以待毙,连忙吩咐心腹,派她去通知徐观海。
她父亲是冠军侯。
手握吴国第一强军镇国军。
只要冠军侯回帝都斡旋,她还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