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安宁只能被吓得瘫坐在地,只是一脸惊惧的向后挪动。
他似乎也不急着得手,享受着猫捉耗子的乐趣。
很快,安宁退不了了,现在她已经被逼到墙角了,退无可退。
眼见着魔爪伸来,她只能双手抱肩护住那褴褛的衣服,闭上眼睛,缩成一团,整个人在恐惧的促使下高声尖叫。
但想象中的撕扯并没有出现,&nbp;“啊!”,安宁听到一声惨叫,随即就是暴怒的声音,“你特么敢打我?”
安宁慢慢的抬起了头,从双手垒起的防护之上,悄悄地睁开了一丝丝眼睛,紧张惊惧的看着屋内发生的情况。
从那狭小的缝隙中,安宁看到自己的母亲被男人一脚踹飞,撞在墙上,而她拿着一块刚好合握的石头,上面还沾着一片血迹。
那男人的额头现在已经破了,现在正“滴答滴答”的向下流着鲜血,鲜血从上方流下,穿过眉毛,模糊了他的右眼,再向下划过脸庞,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配合着他现在狠戾,暴怒的神情,整个人显得异常可怖。
“玛德,没想到劳资今天还被你打了。”那男人一只手就拎起了妇人,此时她毫无反应,刚刚那重重的一脚让她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的她嘴角流血,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五根鲜红的手指印来。
见到手上的女人毫无反应,那男人也没有再打的**了,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呸!打扰老子的兴致,等劳资弄了你女儿再来收拾你。”那男人重重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又补上了一脚。
转身就向着安宁而来,安宁顿时又想闭上眼睛。
她没有办法,只有闭上眼睛,缩成一团,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就在那男人想要接近安宁的时候,那本来没有了动静的妇人再次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牢牢的抓住男人的裤腿不放,让他不能前进。
“不,不,不要伤害我女儿……”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但那只手却没有放开。
“玛德,你放开啊。”那男人腿上使劲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
那手煞白煞白的,像一只钳子一样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腿,男人不得不蹲下身,用两只手强行将抓住自己腿的手分开。
刚想上前,那手又伸了过来,不过这次是两只,那妇人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他的脚上,双手紧紧抱住,男人更是一步都不能动。
那男人气急败坏,疯狂的捶打着女人的头,用另一只脚踢着女人的身体。
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如此暴打,安宁终于是忍不住了,哭着站了起来。
跑到房门处疯狂的拍打着房门,女子的力量本来就弱,更何况她还是个少女,现在只能求助外面站岗的两个男人,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赶走这个欺负她们母女的人。
“求求你们,开门啊!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我们快被打死了。”安宁无助的哭喊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拍了很久,就在安宁将要绝望之际,“吱呀”,终于,房门开了。
屋外的守卫冷漠的瞥了一眼安宁,却没有理她,对着那个还在打人的男人说道。
“你的时间到了,动静闹得也太大了些,该走了,不然我们不好交代。”
那男人也真怕出什么事儿,再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走了。
随后,那扇门再次关上了。
眼见屋里没有了什么人,安宁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哭喊着跑到倒在地上的母亲那里,坐在地上,艰难的扶起了她,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眼见母亲遍体鳞伤,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安宁不禁悲伤的哭了起来。
“安,安宁……”微弱的声音传来。
安宁连忙止住了哭声,俯下身子想要听清母亲说什么。
“好…好安宁,不哭。”
“娘亲要去找你父亲去了,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
说到这里,她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悲哀,怎么好好的?
自己的女儿明天就要被献祭了,在山上被野兽活活吃了。
这该死的,吃人的世道!
“我可怜的小安宁。”
那女人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安宁的脸,再十分吃力的将她落下的头发挽到耳廓之后。
终于,那只手无力的落下了,重重的落在地上,安宁脸色煞白,自己怀中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声息。
“娘亲!!!”安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轰隆!”天空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劈开漆黑夜幕,转瞬即逝,再之后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屋内残灯如豆,风雨顺着窗缝吹了进来,灯火也闪闪烁烁的,忽明,忽暗,然后再也没能亮起。
唐森目睹了这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对他没有阻碍,他能穿过房屋墙壁,甚至是人,他已经明白了这里是白骨精的神魂深处,这是她最难忘的记忆。
过去的事情无可挽回,尽管非常愤怒,但也非常无奈,只能冷眼旁观,做一个看客。
……
第四幕。
第二天,安宁的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
此时安宁一夜未眠,保持着那个姿势,满眼呆滞的看着怀中的母亲。
她的母亲早已死去,死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尽管下的雨再大也洗不清这村子的罪恶,即使那闪电再亮,也照不亮这天下的黑暗。
此时安宁心如死灰,呆坐在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理眼前这一群人。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村长淡淡的问道。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了出来,尽管换了一身衣服,但安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昨晚闯进屋子,试图玷污自己,打死自己母亲的那个人,不由眼眶泛红,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目光。
“村长,这女人一定是畏罪自杀,企图逃避村民的审判。”那男人恶人先告状,正气凛然的说道。
村长的目光转到守门的两个男人身上,他们没有反驳,默认了这个说法。
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村长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女人身上满是殴打虐待的痕迹,但也没有深究,终究是一个失去男人的女人罢了。
难道为了这个死去的女人惩罚三个强壮的男人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把这女人安葬了吧。”淡漠无情的声音响起,一切结束了。
安宁本就没奢望得到什么公平,早已对众人失望的她也没有什么愤怒。
也不想再去求情,辩驳什么了,昨晚哭了一夜,她的泪水早已流尽,声音也早已哑的说不出话来。
“呸!”那男人还走上前来,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得意。
“小美人,今晚我还来,等着我啊,今晚可没有碍事的人了。”那男人悄声说道。
猛然,安宁抬起了红的仿佛滴血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一片死寂。
突然,安宁暴起,狠狠一口要在了原本还笑着的男人的胳膊上。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众人惊愕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
那男人也是手上用力,试图将安宁推开,但安宁死死咬住。
当时他也是猝不及防,被安宁偷袭得手,此时却是想甩也甩不开了。
众人连忙来帮忙,几个男子费劲力气才将两者分开,此时安妮嘴里已经咬下来一小块肉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都疼。
安宁满脸鲜血的看着淡漠无情的守卫,阴狠毒辣的村长,还有幸灾乐祸的其他人,还有眼前这个被自己咬掉一口肉的恶棍,嘴角咧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撞上旁边的柱子。
自己母亲拼死给自己保全的名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得逞,自己本就难逃一死,只是受尽屈辱后而死还是自己求死的差别罢了。
终于,解脱了。
临死的安宁反而一片轻松,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恍恍惚惚中,安宁失去了意识。
众人看着满头鲜血倒在地上的安宁,都呆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有自杀的勇气。
那个男人也惊住了,随即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手上的伤口此时也仿佛不再疼痛了。
“王二狗。”幽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着村长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强烈的恐惧从他心里升起,双腿发软打颤,随时可能跪下去。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祭品,只要没死,怎么样都没事,但现在。
她死了。
山神的祭品死了,祭品就要重新挑选。
而重新挑选,那就是……
想到这里,男人的瞳孔猛的一缩,冷汗直冒。
“安宁既然死了,那祭品就是你家狗蛋了。”冰冷无情的话从村长口中说出。
没错,昨晚欺辱安宁的人就是王二狗,狗蛋的父亲。
周围,也没人帮他求情。
祭品一定是有的,那么,不是他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选谁?
所以,这时大家都冷眼旁观。
“村长,不要啊村长,我知道错了,狗蛋是无辜的啊!村长!”“噗通”一声,王二狗再也坚持不住,猛然跪下,声泪俱下的求情道。
那村长理也没理,转身走了,而后,众人也散了。
王二狗瘫坐在原地。
唐森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从安宁自杀,到这个凶手自食其果,平静的看着。
原来,她是这样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