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段枫应了声,低头又咬了一口馒头。
他许是真的饿了,一个馒头,很快吃完了。
宛润见状,便将手里另一个,也递给了他。
段枫也没客气,伸手接过。
他吃馒头的时候,宛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吃东西很快,但并不会显得狼吞虎咽,动作甚至是有几分优雅的。
等到二人回到客厅的时候,段枫手里的馒头也刚好吃完。
宛润端了杯茶给他,“段大哥,馒头干,润下喉咙。”
“嗯。”段枫应了声,伸手接过。
看着他喝茶时,垂下的浓密长睫,宛润看得呆了下。
她上次就发现了,他的睫毛很长。
段枫喝完茶,抬起头来,见宛润在盯着自己看,他顿了下,询问道:“怎么了?”
宛润回过神来,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慌忙摇头,“没事。”
段枫闻言,也没多想,放下杯子,关切问道:“这庄上住得还习惯么?”
“嗯,习惯的。”宛润点头。
说起她的庄子,她的眼神都亮了,“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没有外人打扰,生活宁静,她可以肆意地享受这片天地的静谧和美好。
看着她眉眼生花的样子,段枫唇角勾了下,“那就好。”
“对了,你下午若是没事,我们去后山逛逛,可好?”宛润邀请道。
段枫脾气温和地点头,“嗯。”
宛润开心之余,想到一事,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铠甲上。
去山上,穿着这样厚重的铠甲,应该会不便。
这时,蝶叶将厨娘做好的菜,端了进来。
“段大哥,你自己吃吧,我有点事情,一会儿再过来。”宛润起身道。
段枫以为她有什么急事,便没有多问,“好。”
宛润从客厅出来,便回了屋,然后从箱笼中拿出一件衣袍来。
这件衣袍,是宛润前段时间做的,只差袖口的几针了。
她拿过针线,坐在床边缝了起来。
没多久,蝶叶走了进来,见她在收袖口,一脸了然,“小姐给段大人做的衣袍,今日可以送出去了。”
被她打趣,宛润脸红了下,解释道:“一会儿我跟段大哥要去后山,他穿着铠甲不方便,正好这件衣衫可以派上用场。”
蝶叶笑眯眯地说:“段大人送你亲手做的梳子,你送段大人亲手做的衣袍,真是合适极了。”
宛润:“……”
不过老实说,若不是因为段枫送了她亲手做的梳子,这件衣袍,她是准备搁置的。
因为她希望二人之间的关系,顺其自然就好。
可他送了她梳子,她心里突然觉得,她用不着刻意回避,就算是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关系。
正好,这件衣袍,可以试试段枫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拿了剪子将线头剪掉后,她抖了抖衣袍,打量了一眼。
蝶叶在一旁夸赞道:“我家小姐就是能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连针线活,也那么好。
这做出来的衣衫,比绣坊的绣娘做的还要好看。”
宛润哭笑不得,“就只有你觉得我做得好看。”
“段大人定也觉得好看。”蝶叶笃定地说。
宛润嗔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估摸着段枫吃完饭了,她才抱着衣袍,重新回了客厅。
她过去时,段枫果然已经吃好了,下人也将碗筷都收拾下去了。
“饭菜还合你的胃口么?”宛润问道。
“嗯。”段枫声音低沉地应了声,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着的衣衫上。
宛润顿了下,将手里的衣衫递了过去,“穿着铠甲去山上,不合适,这里刚好有件衣衫,段大哥可以去换上试试。”
段枫伸手接了过来,刚要展开看看,却听宛润道:“你试吧,我先出去了。”
然后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跑出去了。
段枫愣了下,缓缓展开了衣袍。
这件衣袍料子很新,摸上去也很舒服,显然是新做的。
但是宛润的庄子上,除了几个家丁,并没有男子,为何会有男人的衣袍?
他是个聪明人,看着衣袍细密的针脚,隐约明白了过来。
这件衣袍……是宛润亲手为他做的。
意识到这层,他心里悸动难耐。
他是父母的老来子,他娘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所以他长到这么大,穿的衣衫,全是绣娘做的。
今日有个姑娘亲手为他做了件袍子,他心里温暖又感动,那些被他压制的情感,突然便压制不住了。
宛润站在屋外,有些紧张。
虽然将衣袍给了段枫,但她突然有些担心不合适,或是段枫不会喜欢。
正忐忑间,男人颀长的身影,从厅中走了出来,然后长身玉立地站在台阶上,望向她的黑眸中,染了笑意。
宛润一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宝蓝色衣袍上。
那衣袍他穿着正好合身,而且他穿起来非常好看,衬得他五官线条都变得柔软了,皮肤白皙如玉,俊美异常。
“衣衫很合身。”段枫拾阶而下,声音温润谦和。
宛润回过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声音有些结巴道:“合、合身就好。”
“我很喜欢。”段枫顿了下,突然嗓音低沉道。
宛润一愣,抬眸看他,“你……喜欢就好。”
“辛苦了。”段枫含笑道。
宛润摇头,“不辛苦……”话音未落,她讶异道,“你知道……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段枫反问。
宛润抿唇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承认了,“是我做的。”
段枫顿了下,突然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谢谢。”
宛润愣住了,水眸呆呆地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谢的,你不也送了我梳子……”
段枫一愣,“那个梳子……”
“我知道那梳子是你亲手打磨的。”宛润眨了下眸,突然便冷静了下来,“我……也很喜欢。”
说完,她便屏住了呼吸看他。
她这样说,算不算是变相地告诉了他,她对他的心意?
他会如何回应?
想到此,她心里紧张起来,卷翘的睫毛,也颤动不休。
段枫看着她若蝶翼般振动不休的长睫,眸底掠过一抹温柔,他忽然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去哪?”宛润一愣。
“不是说要去后山么?”段枫垂眸看她。
宛润低头看着他握上来的手,顿了顿,终于掀唇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