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监工知道九安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发明创造,而且既然谭先生这么说了,那就照着做便是了。
反正花钱的是九安坊。
只是这次预算比较高一些,直接达到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不过谭星渊并不担心,毕竟九安坊每月都有两万两银子的收入,而且这次从东海国运来的食盐也没有花钱。
是陈国主为了感谢谭星渊而赠送的。
食盐卖出去的钱搞二期工程绰绰有余了。
待到这些工作处理完了之后,便是处理九安坊以外的事情。
此时谭星渊有些焦头烂额了。
如今九安调料店的调料生意已经十分冷清了。
原本一日卖三千斤调料,但是现在一日只能卖500斤左右。
究其原因,是因为食盐限购,导致京城中大部分酒楼因为食盐不足,而无法营业。
这样一来,自然影响到九安坊的调料生意。
而且,这次户部平价出售食盐,也只是保证普通老百姓的食盐供给。
对于商家用盐来说,还是自求多福。
那些有权贵投暗股的酒楼自然不担心食盐的问题。
但是还有不少没有权贵背景的酒楼,现在基本处在半瘫痪状态,毫无办法。
若是任凭这些酒楼瘫痪下去,甚至可能会倒闭,进而影响未来九安坊的调料生意。
于是谭星渊立刻上马,去通贵坊的醉仙居。
这是京城餐饮行会会长杜勇的酒楼。
到了酒楼,已经接近晚饭的时间,谭星渊却发现,硕大的酒楼大门紧闭。
门口连一辆马车都没有,显得各位冷清。
谭星渊心中疑惑,还是试着去敲门。
敲了许久,就在谭星渊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不过只打开一条缝。
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朝外看了看,警觉的问道:“客官,有什么事情吗?”
搞得神神秘秘,好像特务接头一般。谭星渊心中暗自吐槽。
不过依旧说道:“我找你加杜掌柜的。”
这小二表情警觉的看了看谭星渊,问道:“你是哪位?找我家杜掌柜有何事?”
谭星渊被盘问的有些恼火了,但是转念一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于是说道:“我叫谭星渊,特来看望你家杜掌柜的。”
店小二一听如此,警觉的眼神旋即消失,换上的是一种热切,说道:“谭先生,快快请进,我家掌柜时常提起您。”
于是乎半掩的大门也完全打开。
不过谭星渊刚进门,这门又再次关闭了起来。
酒楼内椅子全部架在桌子上,一看便是歇业许久了。
谭星渊指着眼前的场景,不解道:“这是为何?”
小二叹了口气,说道:“您还是直接问杜掌柜吧!”
虽说此前转运司搞限购,不过还是给了这些商铺一定的数量的食盐。
只是少了一些,向杜掌柜这种无权贵背景的酒楼,一旬只给了十斤食盐。
就算是不够,还可以到黑市上去买啊!何必关门呢?
谭星渊带着不解,跟着小二进了酒楼的后院。
这后院便是杜勇住的地方。
到一处厢房前,小二轻轻的敲响房门。
一个妇人的声音说道:“谁啊?”
“掌柜的,谭先生来看你了。”小二在门外说道。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杜勇的声音,说道:“快快,快请进。”
原来是病了,但是病了也不用关门歇业啊!谭星渊内心甚是疑惑。
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面容颇佳,只是愁容满面。
见面立先是行了一个万福礼,然后把谭星渊请了进去。
屋内是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谭星渊关心的问道:“杜掌柜病了吗?”
那妇人摇摇头,哀叹一声,说道:“不是病了,是受伤了。”
谭星渊不解,立刻进内房,只见杜掌柜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头上还裹着纱布,纱布上还沁着血迹。
“杜掌柜,你这是?”谭星渊立刻关切道。
杜掌柜摇摇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谭先生,不碍事的,劳你费心了。”
那妇人哀怨道:“还说不碍事,他被关在刑部大牢好几日,若不是花了八百两银子买通关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说罢低着头,擦拭着眼泪。
“杜掌柜为人豪爽,行事本分,怎么会被关进刑部呢?”谭星渊不解道。
“他啊!替大伙出头,没想到后来被人诬陷……”那妇人凄切道。
但是说道一半,被杜掌柜打断了,说道:“何必在谭先生面前聒噪这些。”
谭星渊立刻摆摆手,说道:“杜掌柜,你我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也算投缘,莫要拿我当外人,兴许我能有帮上忙的地方。”
杜掌柜沉吟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谭星渊离开九安坊去东海国之后。
没有官方背景的酒楼获得的食盐供给越来越少。
这些酒楼几乎无法正常营业。
这些酒楼的掌柜没有办法,便找到杜勇,毕竟杜勇是餐饮行会会长。
希望他代表众人去转运司衙门谈一谈,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
因为有权贵背景的酒楼一旬可以购买三十斤食盐。
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只能买到十斤食盐。
几乎三天左右就全部用完了。
杜勇身为会长,责无旁贷,只身前往转运司衙门。
但是被转运司的官员讥讽。
毕竟你们只是一帮升斗小民,就算有些产业,在上面权贵眼中,还是猪狗一样东西。
凭什么来转运司谈条件?
杜掌柜一时气不过,吵了几句,便出来了。
但是没有法子,酒楼还是要开的。
于是杜掌柜找到王家,为众酒楼购买私盐。
毕竟量大一些,多多少少可以便宜一点。
只是这盐刚运回家,刑部的人就找上门来,克扣了杜勇的私盐。
并且污蔑他倒卖私盐,把他关进了刑部大牢。
任凭杜勇如何解释,其他酒楼老板出面作证,都没有用。
最后没有办法,众酒楼掌柜和杜家凑了八百两银子,才打通了关系,把杜勇放了出来。
只是这几日在刑部被打的遍体鳞伤,加上食盐的事情依旧没有着落,心情郁郁寡欢。身体也每况日下。
听到这里,谭星渊算是明白了。
这次盐荒,就是利益集团的饕餮盛宴。
利益集团中的每个人不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反而想着的是借着这次食盐紧缺,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发国难财。
顶层的人,赚朝廷的军饷。
中间的人靠着食盐分配,打压竞争对手,抢占市场。
利益集团下面的人,则倒卖食盐。
苦了的只有平民百姓。
这世道自古便是如此,谭星渊不禁长叹道。
但是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酒楼的食盐问题解决了。
于是谭星渊宽慰道:“杜掌柜,人没事就是万幸,好好养伤,食盐的问题我来解决。”
杜勇眼前一亮,但是接着有暗淡下去,说道:“谭先生,这水太深,你还是不要趟进来了。”
谭星渊宽慰道:“我这次拿着户部发的盐引,从海外运来了五十万斤食盐,虽然是为户部运盐,但是我自己手头还有一些食盐。”
渠道正规,还有销售许可。
杜掌柜一听,眼中突然变得热切,立刻坐起身子,问道:“当真。”
谭星渊点点头,说道:“没有权贵背景的酒楼一共多少家?”
杜掌柜说道:“一共有二百余家。”
谭星渊暗自算了算,毕竟帮人也不能影响九安坊的食盐储备。
于是说道:“每家酒楼可以到九安坊买五十斤食盐,安且还是按照40文一斤的平价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