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来京城可不是为了住在这小小的宅子里的,所以只要能回去皇宫,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娘,你是要女儿的命啊。”赵玉娘看着娘送进来的药汤,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凌氏拉着赵玉娘到旁边,压低声音:“这算什么你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别人都不着急,咱们也不着急再说了,回头你就哭,他心里愧疚,就会恨不得立刻带你去宫里,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时被狗咬了一口,要是喜欢,你贵为公主,要个男人怎么了”
赵玉娘是想要拒绝,可看到娘那要吃人的目光,不敢再说什么了。
凌氏把药给潘玉龙灌进去后,把门从外面锁了,满心欢喜的盘算着以后富贵荣华的日子。
屋子里,潘玉龙睁开眼睛看着赵玉娘,他觉得真可笑,自己用在祈雨谣身上的手段,如今有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实大可不必,自己本来也是要这么做的。
当然了,能有这么个理由,那还客气什么
赵玉娘欲哭无泪,看着旁边睡着了的人,颤巍巍的下了床,靠在墙角捂着脸无声的哭起来。
当年,自己也是被娘硬生生的带走的,要不是后来知道阿宝成了太子,她都要把自己给了员外的傻儿子,可到底逃不掉这个命了,见到阿宝,见一面就好,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
凌氏悄悄进来,拉着赵玉娘出去,又是一番说教,赵玉娘只能垂着头回来躺在了潘玉龙旁边。
这一夜,同样煎熬的还有祈雨谣,迟迟等不到红月楼送染血的帕子来,整个人就烦躁不安,正困兽一般的想办法,包裹着半个脑袋的祁俊淳进门来。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祈雨谣吓得赶紧跑过来。
祁俊淳问:“你是不是动了苏芸暖”
祈雨谣点头:“是,父亲,不能让她嫁给祈煊!当年在愚谷村的时候,潘玉龙要……。”
不等祈雨谣说完,祁俊淳这一个大嘴巴抽的祈雨谣跌倒在地上,也亏着旁边的婆子眼疾手快垫在了下面,这才不至于小产。
祈雨谣瞪大了眼睛,捂着脸:“父亲,你这是为何”
“为何你是连最后这一点儿安宁都不给祁家留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无脑的的人!”祁俊淳转身快步出去,派人去红月楼,结果红月楼有史以来第一次关门了。
得到消息的祁俊淳一个头两个大,问:“潘玉龙呢”
“姑爷没归。”下人回话。
祁俊淳揉着额角,良久才说:“让小姐收拾金银细软,天亮出城!”
门外,祈煊和钟西泽走进来:“想跑是不是晚了”
祁俊淳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完了。
“迟迟不动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想活命”祈煊看着祁俊淳。
祁俊淳吞了吞口水:“你们想让我去咬赵偳和赵润,借刀杀人是吧”
“不然留你到现在是为什么”祈煊一字一顿:“至于你的女儿动我发妻的账,我会跟她算的!”
祁俊淳深吸一口气:“让我做什么都行,但你们不能动雨谣,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立刻死在这里。”
祈煊眼神冰冷的看着祁俊淳。
“少主。”钟西泽出声。
祁俊淳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如刀一般看着祈煊,突然仰天大笑:“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祁家冤枉吗冤枉吗”
冰冷的刀锋贴在祁俊淳的脖子上,钟西泽一字一顿:“想死也不难!”
祁俊淳缓缓地倒退:“好,好!不就是赵偳和赵润吗我手里的把柄多着呢,我拿来给你们。”
“不必,天亮的时候上朝吧,你想死想活,你女儿和她府中的胎儿还有那小外孙女的命,都在你手里。”祈煊起身往外走。
钟西泽冷冷的看着一眼祁俊淳,压低声音:“机会只有这一次!”
祁俊淳看着两个人离开,静静地坐在这里,等着天亮。
天蒙蒙亮,潘玉龙醒来,跪在床上给赵玉娘请罪:“公主,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臣罪该万死。”
“带我进宫去见皇上。”赵玉娘双眼空洞的说。
潘玉龙立刻说:“是,是,臣立刻就带着您入宫。”
凌氏没露面,潘玉龙回去侯府换了一身衣服,带着赵玉娘入宫,他浑然不知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心里还暗暗窃喜,自己早就安插好的人都动起来,送赵玉娘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外。
赵玉娘擦了擦眼泪,跪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贴身伺候的大太监猛然看到赵玉娘吓一跳,后宫里宫女是不可能到这边来的,再者这姑娘竟是民间女子的打扮,她是怎么进来的还跪在这里
“你是谁啊这不是找死吗”大太监压低声音说。
赵玉娘跪趴在地上:“求您通禀,就说赵玉娘要看一眼阿宝。”
屋子里正准备上早朝的元初帝猛地瞪大了眼睛,提着袍子跑出来:“你!你!”
赵玉娘抬起头已经满脸泪花,切切的喊了一声:“阿宝!”
“阿姐。”元初帝几步过来握住了赵玉娘的手:“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来了”
赵玉娘哽咽不成声:“想见一见阿宝。”
握着阿姐冰凉彻骨的手,元初帝四处张望,确认只有她一人,拉着她的手进屋,吩咐把屋子里的火盆加一些,姐弟俩什么也没说,先抱头痛哭了一场。
“阿姐当年不舍得阿宝,可娘是拼了命要把我带走,是那员外想要给傻子准备个媳妇儿,呜呜呜,阿宝,是娘听说阿宝成了太子,带着我逃出来的。”赵玉娘说。
元初帝抹着眼泪:“我跟阿爹到了青牛县,阿爹的病就越来越重,死在了青牛县,我是被苏芸暖救了的。”
赵玉娘听说爹爹死在青牛县了,哭的更是肝肠寸断:“后来呢”
“后来祈煊大哥带我去了祈家军,才有后面的宝殿下和如今的我啊。”元初帝抹了一把眼泪:“阿姐,我想你,但是我不想见到娘,娘会害死我们的。”
赵玉娘一下说不出话来,自己怎么就没有阿宝这份聪慧啊,要不是昨晚那件事,她还不忍丢下娘不管呢,可如今,如今说什么都完了啊。
大太监急得都要挠墙了,实在是挺不住了,跪倒:“皇上,该上朝了,前头过来询了两遍了。”
元初帝是缓缓地看了眼大太监,起身:“阿姐,等我,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