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煊也被气到了。
这是谁的天下
大乾的天下!
一殿称臣的同僚之间不和睦也就罢了,别说在各地州府,就是在京城的二品大元之间,那也是不伤和气的私下里较量。
身为帝王不期望大同,虽历朝历代都把大同当成治国的终极目标,人心善斗的本性使然,互相掣肘保持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朝廷命官私下里动手打架的事情呢。
一个小小守卫,竟敢如此称呼陆羽,显然是认出来了,敢如此对朝廷命官不敬,打谁的脸呢
“祈煊。”苏芸暖拉住祈煊的衣袖。
祈煊平静了许多,微微蹙眉:“太溪府打从白家那会儿就不太平,到如今竟还是野性难驯!若不下重手,岂不是成了毒疮!”
“即便如此,莫要失去了威仪,百因必有果,反之亦然。”苏芸暖说。
祈煊点头,下了马车回头扶着苏芸暖。
陆羽苦着脸站在祈煊身后,一言不发。
三个人,两辆马车往城门方向来,那守卫似骄横的就差用下巴看人了:“这次又请了说客来狗贼!呸!”
都没等祈煊和苏芸暖说话,旁边有个守卫眯缝着眼睛看着苏芸暖,突然脸色大变,几步过来扯着那守卫到旁边,照着脸蛋子就是一耳光,转过身扑通跪倒:“属下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这一声是无比响亮,就差扯着脖子大喊了,周围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眨眼之间跪倒了一大片。
祈煊冷哼一声,连一句平身都懒得给了,带着苏芸暖和陆羽进了太溪府。
太溪府是真正的今非昔比,高高的城墙之内,道路宽阔平整,商铺林立,鳞次栉比的房屋是十分整齐,珍珠的铺面门口摆放着各种样子的蚌壳,蚌壳里的珍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除了珍珠外,竟还看到了一家玻璃铺子,门口摆放着形状各样的玻璃器皿,整块的玻璃放在木箱子里,锃明瓦亮,大小规格都有。
商业繁荣的太溪府,确实给苏芸暖带来了一种错觉,像是自己身处现代走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一般,字画、古董还有客客气气的寒暄声,原本的怒火渐渐地就平息在这份城内的祥和之中。
他们不搭理那些守卫,可守卫怎么敢怠慢早有快腿跑到了衙门去禀报。%&(&
何云洲带领属下迎了出来,一身官服的何云洲胖了不少,跪倒在地之前也扫了眼跟在皇上\身边的陆羽,虽然没有破口大骂,那眼神可真真是不善。
上行下效,若是何云洲态度和善反倒是诡异了。
“何云洲,你御下可真严!”祈煊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懒得说一句平身,迈步往衙门去,街道两边的人口口相传,跪倒了一大片,皇上万岁的声音不绝于耳,祈煊脸色也没缓和,进了衙门直接坐在了大堂之上,等着后面一溜儿小跑跟上来的何云洲众人。
一府,知府、府丞、通判、县丞到主薄,衙役等林林总总的小官三四十人,衙门大堂内外跪下来一片,三拜九叩拜见皇上和皇后。
为首的何云洲额头有汗,等着皇上说免礼平身。
跪到膝盖都麻木了,也不见皇上说一句平身,又不敢抬头看,只能垂着头不吭声的等着。
皇上为何如此震怒,他心知肚明,可皇上不让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忍着!
晌午到日落,外面跪着的人顺着头发丝往下滴答汗珠子,祈煊大马金刀的坐着,茶都没喝一口,苏芸暖坐在旁边陪着,陆羽站在下首的位置。
得到消息的钟西泽带着崔织娘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两夫妻对望一眼,到大堂外面扬声:“臣钟西泽接驾来迟,吾皇恕罪。”
祈煊撩起眼皮儿看了外面一眼,还是不打算说话。
“我去。”苏芸暖低声问了就一句。
祈煊点了点头。
苏芸暖起身走出去,扶着崔织娘起身:“义父起身吧,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这一个巴掌拍不响,皇上该审的审,该问的问才是。”钟西泽说。
屋子里惊堂木拍在桌案上,那叫一个震天响,祈煊问道:“钟爱卿是要给何云洲讲情吗”
“臣不敢。”钟西泽赶紧提着袍子进去了,跪在最前头:“皇上一路舟车劳顿,先去驿馆休息休息吧,陆大人都跟着来了,两府之间的问题也就不难解决了,何大人做事欠妥当不假,到底这里面孰是孰非,总能说清楚的。”
祈煊撩起眼皮儿看了一眼何云洲:“朕不是为常春府做主来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朕不说对错是非,朕就想问一句何爱卿,连一个小小守卫都敢喝骂当朝命官一句狗贼,谁给的胆量”
钟西泽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还以为陆羽得了机会先告状,惹怒了皇上,结果守卫喝骂朝廷命官可真行啊!
“皇上,微臣御下不严。”何云洲恭敬的说。
祈煊冷嗤一声:“御下不严朕看到何爱卿治理的太溪府很好啊,处处井井有条,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城池高大,城内整洁,若是一个御下不严就能说得通,那朕倒要问一句了,这太溪府百姓能自治了”
何云洲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外面,崔织娘低声问苏芸暖:“皇上这火气挺大啊。”
“义母不知道吗两府之间的官道被挖开了,我们饶了好远的一段路才过来,我们多少年能走这么一遭那路可是百姓天天都要走的地方,搁谁能不生气呢”苏芸暖往外走,低声跟崔织娘说。
崔织娘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们也听说过,不过地方上的事情,军中无权过问。”
“两府之间有问题,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还有朝廷在,这么挖路断交,百姓往来受阻,商贾无路可走,影响可大可小。”苏芸暖在衙门外停下脚步:“我的院子还在吗”
崔织娘点头:“在的,我来这边的时候就告诉玉竹了,这会儿她应该都到那边等着了。”
“我可累了,咱们回去歇着,这边祈煊心里有分寸。”苏芸暖带走了崔织娘,至于衙门里,呵!不发威还以为皇上是病猫呢!给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