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暖清了清嗓子。
南荣心神一散,身子一歪昏了过去,南家人当着苏芸暖的面不敢叫嚷,都跑过来又是拍又是打。
“我来。”抱夏过去蹲在南荣旁边,抠住南荣的人中一用力,南荣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天不灭我,天不灭我啊。”
苏芸暖真真是没有这么频繁的看到男人哭了,并且还是同一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我家主子给你活路,还天不灭你呢。”抱夏冷声:“你在这样大呼小叫,哭哭啼啼的,主子不愿意看,我们就回去了。”
“是是是,是皇后娘娘救了我们一家子,我不哭,不喊。”南荣爬过来跪好:“皇后娘娘,粮食都献给您,让我们一家子有活路就成。”
苏芸暖说道:“那就进山去酿酒吧,你不会酿酒没关系,做买卖总归是会的,商会没必要了,散了也好,一次饶了你,再有下次人头不留。”
“没有下次,没有了。”南荣磕头谢恩,一家人感激涕零的给苏芸暖磕头。
这样的氛围是没法待了,苏芸暖让南荣明儿一早去大库那边放粮,粮食进山,一家人同去。
事情办完,带着人就走了。
南荣一家子抱头痛哭自不必说,苏芸暖回去让抱夏安排下去车马,也就不多想了。
酿酒的酒匠从大乾带过来了,不过迟迟找不到好水,也就没有用武之地,早在发现山上泉水的时候,酒匠就进山建酒坊了。
一大早,南荣在南家大库门口等着,一辆辆马车过来,装车的人手也足足的,速度快的很。
眼看着粮食快装完了,南荣抱拳躬身:“这位爷,我昨儿跟城里百姓说要送粮了,这些粮食晚点儿拉走成不”
“主子交代了,南管事不想失信于人的话,等等无妨。”赶车的人说。
南荣冲着苏芸暖住着的方向作揖,皇后娘娘想的太周到了,自己以前是猪油蒙了心,还以为自己在这里住的日子长,刷了心眼儿还洋洋自得,如今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等到了太阳高高的,也不见有人来,南荣心里还纳闷呢。
南峰带着人来到是大库这边,看到南荣守在门口,忍不住冷哼,城里百姓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南家大库拿粮食吗南荣可真是异想天开。
“南荣,怎么没人来取粮啊没人来取粮,你倒是自己拉出去卖啊,今儿可是最后期限,要是还占着大库,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直接挑出去!”南峰阴阳怪气的说。
南荣拱手:“再等等吧,白送不会没人要的。”
“我呸!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南家人啊坑了我们大家的血汗钱送人情南荣!你的两只眼睛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今儿你就是等到半夜,也不会有一个人来的!”南峰身后的南城骂道。
南荣弹了弹衣袖,负手而立:“你们是不是想着,我挪不走粮食,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
“就这么想的,你能有啥法子”南峰哈哈大笑,看着跟自己来的兄弟几个,说道:“瞅瞅不愧是咱们南家曾经的当家人呢,多了解我们啊,哈哈哈……。”
南荣点了点头,转身跟等在旁边的人一抱拳:“劳烦各位爷,看来是没人要了,拉走吧。”
统共里面就留了粮车的粮,旁边听着的两辆马车是拉货用的平板马车,南峰他们都没在意,听到南荣这么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两辆马车要拉走这么多粮食不是在做梦吗
十几个人进了库房,粮食装车拉出来,南荣看了眼看守库房的几个家丁,叹了口气:“你们够义气,在这里也没啥好日子过,跟我走吧。”
说起来,南荣这一家子三代人都是南家当家人,手底下的人都是他们的人,这会儿南荣说话了,几个家丁二话不说就站在了南荣身后。
南峰脸色一沉,看了眼大库暗叫一声不好,大步流星的进去一看,原本装满了大库的粮食,此时已经空荡荡的了。
猛然回头看着南荣:“你耍我们!”
南荣摇了摇头:“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耍你们的心思,为了能减少损失我求到皇后娘娘门口跪了十天,是我有错在前,但是你们也确实不仁不义,毫不念及同族之情,这些粮食你们是自愿给我带走的,如今大库换给你们,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了。”
南家这些人都不信,跑到大库里一看,也都傻眼了。
等他们想要抓住南荣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过来,南荣坐上马车的时候不忘叮嘱几个家丁去衙门跟南家解了契,带着家人去鹿鸣书院找他。
“峰哥,这是咋回事啊”南城是南峰忠诚的狗腿子,一脸蒙圈的看着马车走远了,跑过来问。
南峰牙齿咬得咯嘣响:“南荣有贵人。”
“那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啊!”南城气急败坏的就要去追。
南峰一把拉住他:“不行,他的贵人是皇后娘娘,我们得罪不起,走!”
这一幕,坐在马车里的南荣看的清清楚楚,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老父亲,愧疚的说:“爹,儿子对不住您和娘。”
南老爷子摆了摆手:“罢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算什么,你也别想从前,既是跟了贵人,往后错不了。”
“是。”南荣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都要报恩,虽说前后也就两天,可这两天让他一下就活通透了,什么家大业大人口多,都是假的,人心最难测了。
自己命好,皇后娘娘是个慈悲的人,若不然哪里还有机会翻身呢
南荣一家子离开后,抱夏才回去。
苏芸暖听抱夏绘声绘色的学南家那些人的样子,都笑出声来了。
“主子,您可没看到呢,南荣上了咱们的马车,那南家人一个个都跟吃了死苍蝇似的,灰溜溜的走了。”抱夏啐了一口:“一家子不照顾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使劲儿踩,真是看到就生气!”
苏芸暖靠在软枕\上,淡淡的说:“这样的人多得很,这样的事也多得很,你啊,是太平日子过的久了,不记得之前吃得苦了。”
抱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还不是奴婢有福嘛,跟在主子身边,谁敢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