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是滚下山坡死的没错,但斜坡下正好是河边,他在河边的大石周围洒了些猪血跟人血,制造成曾氏意外滑下摔撞到大石,淹死在河边的假象。
至于尸体为何会在河里出现,是他把尸体泡在河里几日,等全身发胀看不出苏笙婉留在曾氏身上的伤痕后,再把曾氏的尸体弄往下游,制造被雨水冲刷至河里的假象。
苏笙婉还是很担忧,“可,可是,仵作不是会验尸吗?”
“大嫂,先喝杯热糖水。”李梨从灶间端回一杯热蜜水递给苏笙婉。
李铮接过直接喂到她嘴边,柔声道:“你先喝点水,不要慌,万事有你夫君我。”
苏笙婉抿了抿唇,手搭在李铮的手臂上,小口小口地抿着蜜水,蜜水下肚,驱散了她身体里的寒冷。
李铮安慰道:“县衙的仵作会验个屁尸,他们查过之后会认定她是雨天路滑,意外摔倒身亡的,你放心,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我们经常跟县衙的人打交道,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苏笙婉呐呐点头,推开杯子,李铮把杯子放下,大掌随意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渍,继续安慰道:“你要相信我们几个,我们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话音坠地,李梨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嫂,你相信我们,这种事我们干得可多了,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啧”李铮一记飞刀甩了过去,没好气道:“你吓老子媳妇儿做什么?她已经够慌了,你还吓她?”
什么叫这种事干得可多了?
李东风立马接茬,护住李梨,“大哥,梨娘不是这意思。”
“我错了嘛!大哥真凶。”李梨双手捏着耳朵,可怜兮兮地瘪着嘴,“大嫂,你要帮帮我,你看大哥,多偏心。”
李梨这么一插科打诨,苏笙婉不安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她想起曾氏之前说的话,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疑惑问道:“李铮,曾氏说李虎的腿是你们砍残的,是真的吗?”
李铮黑着脸道:“谁让他敢闯你房间,老子只是砍伤他一条腿便宜他了。”
苏笙婉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感受,但内心似乎被什么胀满似的。
自幼她都是被亲戚踢来踢去,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看到怀中小媳妇直勾勾地看着他,李铮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粉腮,轻声道:“好啦,你不要想这么多,万事有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铮眉眼含笑地望着她,眼底满宠溺之意,苏笙婉用手背推开他捏住自己脸颊的手指,身子坐正,糯声道:“知道了。”
细腻温热触感在指尖消失,李铮无意识地摩挲微凉的指腹,正色道:“不过你要注意好你的言行,别在娘面前露馅了。”
曾氏的死果然如李铮兄妹三人预料的那般,衙役顺着上游搜查后,发现了曾氏的出事现场,没费多少功夫就判定曾氏是天黑雨滑摔倒丧命的。
至于尸检,衙门的仵作根本就没发现端倪。
许是看在李虎曾是同僚的份上,衙门的人此次办差并没有敷衍了事,加上证据佐证,李虎并没有怀疑曾氏的死。
曾氏母子的意外身亡让他重新变得颓废,李母也因此受了不少打击。
深夜,莹白月光将堂屋门口的人影拽得很长。
提着茶壶出来打水的苏笙婉被堂屋立着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人影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婉娘?”
听到是李母的声音,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娘,这么晚了,你不睡站在这里做什么?”
“吓到你了吧?我就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李母说完就回了房间。
苏笙婉本想安慰安慰李母几句的,看她不想多聊的样子也就没有勉强。
她回到房间,屋内已经燃起蜡烛。
李铮曲起一条腿坐在床榻上,一手撑着腿,一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哈欠连连问道:“你去哪里啦?”
“去打水了啊。”
“正好给我倒一杯。”
“你不会过来倒呀,懒死了。”
“你抬手就能倒,我为什么还要特意跑一趟?”
苏笙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把水给他倒过去,“我刚在堂屋遇到娘了,她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在堂屋做什么。”
“李铮,我担心娘的身子。”
李母最近要帮忙打点曾氏的事,还要帮忙照顾李虎,身体劳累不说,还歇息不好,她真的担忧李母会因此病倒。
李铮沉默了片刻,道:“我明儿去跟娘说说,你这段时间多照看点娘。”
苏笙婉糯糯点了点头。
“好了,早点上来睡,别想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烛火一灭,迎来漫漫长夜。
翌日一早,李铮用过朝食兄妹三人去姜家习武习兵法。
他们兄妹三人只要不是去外县办事,每日早上都是风雨无阻地前往姜家学习。
苏笙婉起来的时候已经辰时末了,李母昨晚睡得晚,眼下才刚起来。
“娘,你等会儿要不要跟我去店里啊?”
苏笙婉正在灶间翻着锅,看到里面只有些麦粥,憋了憋嘴嘀咕道:“李铮怎么回事?早上只给我做了个粥?”
“这是饧大麦粥,这儿还有子推蒸糕。”李母打开另一个釜,“今儿是寒食节,只有这些东西吃了。”
苏笙婉捧着熬得软糯的大麦粥跟枣糕走了出来,放在桌上,拿起碗先给李母盛了一碗,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店里很忙吗?”饭桌上,李母迟疑道:“要是忙得过来的话,我想等会儿去看看大郎,然后去地里帮他施一下肥。”
苏笙婉点了点头,没有再勉强。
两人吃完朝食一起出了门口,走在路上,遇到好几个妇人均对她们指指点点的。
婆媳两人眉头紧皱,几个妇人看到她们走过来急匆匆地跑了,她们也没能开口询问。
但她很快就知道那些人在议论什么。
两人就在村口遇到了李母的大嫂刘氏跟二嫂卢氏,几个妇人在村口的大树下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
“这不能是孟氏克的吧?他们都分家了,这跟孟氏有什么关系?”
刘氏白了那妇人一眼,道:“什么没关系?他们是分家了,可孟氏隔三岔五就往大郎家跑,这该克的还不是一样能克?”
“就是——”卢氏瞪了两人一眼,道:“以前大郎两夫妻以前多好,没病没痛,没灾没难的。”
“可如今,大郎先是被酒楼辞了,又受了伤,又丢了官,眼下连他媳妇儿跟孩子都没了,这不是孟氏克的,那你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卢氏话音刚落,李母把手里的锄头给扔了出去,锄头砸在几人面前,“哐”的一声,几人吓了一跳。
一抬头发现是她们婆媳两,卢氏朝她们骂骂咧咧,“孟氏,你这是要谋杀呀?你克死大郎儿媳还不够,还想打死我们?”
“你们怎么说话呢?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娘身上泼。”苏笙婉冷声斥道。
“你再嘴贱,看看老娘会不会撕烂你的嘴。”李母直接冲上去,抄起地上的锄头,朝她们挥舞,骂道。
“来呀孟氏,你以为我怕你啊!”卢氏对着李母挺了挺胸膛,叫嚣道:“怎么?你以为凶,我就会怕你吗?”
“跟你亲近的人都没好下场,三弟是,大郎是,他媳妇儿也是。”
苏笙婉挡在李母面前,面容冷凝道:“照你这说法,你跟我娘也是妯娌,怎么不见你有事?”
“我们日日跟我娘一起生活,不见我跟李铮有事?”
“我们不仅一点事儿也没有,李铮还长进了不少,我铺子的生意也愈来愈好了,照你这么迷信的说话,我娘还是我们的福星咯!”
“切”卢氏翻了白眼,骂骂咧咧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被她克没的,你还在这儿把人当福星。”
“她克完你肚子里的孩子又克曾氏肚子里孩子,她不仅连活而人克,连出生的孙子也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