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丁氏年岁已大不能再做细作，那些回鹘人便拿丁氏与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的性命要挟她，要她接替丁氏的使命。

    一开始她确实被迫的，可每次她给回鹘人传递情报后，回鹘人都会给她支付丰厚的报酬。

    她一个庶女本就没什么财产，苏伯霖又是个没本事的承不了爵位，她总得为儿子的未来好好考虑。

    后来，为了获取更多的好处好替儿子铺路，她心甘情愿地为回鹘人卖命，当然，她做的事情也愈来愈胆大包天。

    一开始那些人只是要她在收集京中各世家的辛秘，后来随着皇帝年岁越大，皇子们的夺嫡以及朝堂的争斗愈发激烈。

    他们便让她暗中蹚这趟浑水，目的给大胤官员与皇室制造更多的乱子，使他们内斗。

    当然，她只是回鹘安插在大胤的诸多细作之一，她只是参与了这些计划中的一部分，光凭她一个后宅妇人是没办法在大胤兴风作浪的。

    这些参与的计划中，比如有她临摹苏伯霖字迹勾结二皇子，暗中与附和新帝某些臣子往来甚密，还有怂恿苏伯霖说服李侍郎倒戈相向。

    再比如盗取工部水利图，借机铲除二皇子的党/羽，替新帝削弱二皇子一派的势力。

    “河堤加固图纸？”苏笙霆眉目含冰地打断她的话，阴测测问道：“所以，三年前扬州河堤出事也是你们的手笔？”

    三年前，工部尚书苏清义与李侍郎一同前往扬州加固河堤，谁知河堤加固一半突然坍塌，幸亏苏清义挽救及时才没酿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虽然没酿成大错，可负责河堤加固的一应官员皆被先帝处罚了一遍，至于苏清义因为补救及时，只是罚了两年的俸禄便算了。

    王氏应是，接着往下交代。

    原本他们是想大胤内斗，加上藩镇的混乱，回鹘人趁虚而入。

    可谁知先帝一驾崩，新帝不仅手持传位圣旨登基，更是以雷霆手段快速清算完二皇子一派。

    而他们夫妇也受苏清义的“牵连”，被下放至博州偏远下县当一个芝麻县令官。

    他们夫妇二人从云端跌落泥潭，即便苏伯霖甘心，她也是不甘心的。

    况且，她来到藩镇后也接到了别的任务。

    “什么任务？”苍木面沉若水发问。

    王氏周旋在博州好几位中高层官员当中，回鹘人自然不可能只要义仓的粮草这么简单。

    王氏如实回道：“盗取博州的军事防布图以及打探安东军的军事机密。”

    “只可惜，我接近李成近一年的时间，始终没机会拿到军事防布图以及打探到安东军的军事机密。”

    李成是一州刺史，驻军安东军归刺史统辖。

    对自个操纵人心手段太过自信的她，本以为她只要接近李成总有机会完成任务，谁知道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却毫无收获。

    李成虽然为了利益勾结回鹘人自盗义仓粮食，可他也不是傻子，军事防布图以及策略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他怎么可能会让王氏打探到半分。

    王氏没办法，上次被刺杀时，她才往安东军营跑去，想着能不能借机进去军营看看。

    “你的上峰与你勾结的官员都有谁，博州城内可还有细作？”苍木连声追问她。

    他们是捣破了不少据点，抓了好几个细作，可他们也不敢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王氏闻言，立马给他写出一份细作名单，名单中就有刘子固的名字。

    接着她说出一个让在场的人都诧异的消息，“刘子固便是我的上峰，他跟我姨娘一样，有回鹘人的血统。”

    苍木等人还以为刘子固跟李成一样是为了利益通敌叛国，没想到他们居然找了个回鹘奸细来管理义仓！

    王氏继续道：“就是刘子固替苏伯霖疏通关系，将我们夫妇二人调来平阳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助他一臂之力。”

    上次在元法寺以及账房出现的人也是他。

    刘子固是细作头目的事，苍木先放一边，他让李铮拿着名单去其他牢房仔细核对名单，看看可还有漏网之鱼。

    关于苏家的事情，王氏已经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事与苏笙婉无关，李铮顺便把她送出去。

    没多久，李铮回来汇报核对名单的结果。

    名单上的人几乎都抓得差不多，还剩下几个的漏网之鱼，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王氏另外给苍木写了份与她或与回鹘人有勾结的官员名单，名单中赫然出现了苏伯霖的名字。

    苏伯霖这狗东西方才还想掐死她灭口邀功，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自然是要拉他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