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有人想杀我，那些人追过来的时候，时远替我挡了刀……”
司老夫人脸色苍白，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面，眼底疑窦重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跟我有深仇大恨，居然想置我于死地。”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战老爷子和白老夫人一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司老夫人在M国有仇人，这还说得过去。
毕竟司氏家族发展到如今，不可能与人无怨。
可是司老夫人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华国了，谁会在华国公然截杀，跟她过不去呢？
战老爷子一时之间惊疑不定，但现在这种情况，司老夫人也受了惊，战老爷子也不好抓着她一直问。
战老爷子转身吩咐老管家立刻打电话给战墨辰，让他即刻派人去查。
另外把当时在场的战家保镖全部叫过来，逐一询问。
白老夫人则是安排人给司老夫人进行身体检查。
司老夫人一口拒绝。
“我在M国这些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我没有受伤，也没有那么娇气。”
不知道是不是白老夫人的错觉，司老夫人说出“娇气”两个字的时候，她莫名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但看着司老夫人紧绷的脸色，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此时的司老夫人明显是受了惊吓，脸色一直都很白，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的皱纹看起来都深了几分。
到底是上了年纪，就算没有受伤，看起来也很让人担心。
白老夫人还是坚持让人给司老夫人安排了休息室，让她先去休息一下。
“时远这边有我们守着就行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消息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你。”
旁边，王妈也生怕司老夫人身上有哪里磕着碰着，也低声劝司老夫人：“老夫人，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换衣服？”
司老夫人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礼服裙摆上有几个很明显的破洞。
看来是刚才她忙于奔逃的时候剐蹭到哪里了。
司老夫人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她脸色涨红了一瞬，克制着羞恼站起来，跟白老夫人草草打了个招呼：“多谢关心，我先去换个衣服。”
说完匆匆转身，扶着王妈的手，去了白老夫人为她准备的房间。
直到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上，司老夫人的神色中才流露出几分窘迫和愤怒。
她怒瞪了王妈一眼：“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王妈也不敢辩解，默默地拿出自己从车上取来的衣服，上前替司老夫人梳洗换装。
司老夫人这才清楚地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破了几个大洞的裙摆，沾满血迹的衣袖，还有枯败的容颜，乱蓬蓬的头发。
这何止是狼狈，简直是一身狼藉！
想到自己之前还瞧不上叶云萍，转头就在她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司老夫人恨不得砸了眼前的镜子！
但她还没疯，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着镜子几个深呼吸之后，司老夫人终于冷静下来。
她任由王妈帮她重新梳理发髻，一个念头突然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她眉眼间霎时透出冷冷的戾气。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司老夫人冷厉的声音忽然响起，王妈吓得手一抖。
回过神来，她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老夫人，我怀疑，是司祁正那边的势力没有完全收拾干净。当初他们就是在华国潜伏了很长时间，想要对夜井少爷不利，现在看到您亲自来了华国，说不定就……”
“呵，你错了。”
王妈的话被司老夫人的冷笑打断。
“我们入境的时候一直很高调，司祁正的残余势力即便知道了，也不敢随便动手。而战家这边……我们前脚跟他们分开，后脚就被袭击，你不觉得蹊跷吗？”
“您的意思是，对我们下手的人是战家，是战老爷子想杀您？”王妈被司老夫人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忙劝说：“不，老夫人，这不可能！”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他想让顾时远回战家，但有我在，顾时远根本不可能回去。战锦泰骨子里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也许会为了认回亲儿子，动手除掉我。”
要是往常，司老夫人说得这么明白，王妈根本不会再反驳。
但这次，王妈实在是觉得司老夫人这个想法太荒谬。
“老夫人，您说得也有道理，但顾先生的伤，足以说明，那些袭击我们的人，不可能是战家的人——您想想，要是战老爷子派来的人，他们会对顾先生下那样的死手吗？”
“这……”
司老夫人一怔，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那些死士是战家派来的，没必要对顾时远下那么重的手。
战老爷子总不能为了让顾时远回家，连顾时远的生死都不在乎吧？
司老夫人刚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开始乱纷纷的。
“不是战家，那会是谁呢？白家？还是司祁正真的在华国还放了钉子？可要是司祁正的人，夜井在华国这么多天，他们都没有动手，为什么？不行，战家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我们这几天警醒着些。”
“是。”
该说的都说了，只要司老夫人别头脑发热直接去跟战家撕破脸，王妈并不想再多嘴。
半小时后，司老夫人收拾好了自己。
换好了衣服，身上手上的血迹也都处理掉了，头发重新梳得一丝不苟。
再次出现在人前的司老夫人，依旧高贵庄重，气场十足。
白老夫人见她精气神恢复了不少，也就放下心来，一心顾着顾时远那边去了。
顾时远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太深，也不是特别致命，但因为出血量太大，几度濒临休克。
首医院院长十万火急地调集血浆，抢救室门口的气氛紧张又凝重。
司老夫人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战老爷子和白老夫人的脸色。
战老爷子死死地盯着抢救室的门，双手不自觉地发抖。
平时气势骇人的战家家主，此时也是满脸惊慌和脆弱。
白老夫人一边安慰战老爷子，一边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镇定的表象下，也是不由自主的担忧。
两人的反应看起来正常极了，看不出任何端倪。
司老夫人心念几度变化，最终收回眼神，按捺下满心怀疑，默默地拨弄着腕上的佛珠。
她不信神佛，但她此时也希望冥冥中真的有神佛，能保佑她的义子，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