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子愣了:“阿姐,你说什么?”
九姑娘再次说道:“去你姐夫房里把刀拿出来耍,要小心些,不要被阿公和你姐夫发现。”
墩子却没动:“阿姐,我虽然年纪小,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已经长大懂事了。
姐夫生着病呢!
墩子很担心,怎么能只顾着玩呢!
而且,姐夫的刀很重,我都挥不动,又不好玩!”
墩子说的已经懂事了,是真的懂事!
在这个年代,每一个人都不是多余的。
三四岁的孩子要照顾一两岁的小孩子,五六岁的大孩子已经在照顾弟弟妹妹的同时会做饭了。
要知道这个年月,做饭可不是弄开电饭锅,放点米放点水就可以了,熟了还会自动跳闸。
这年月是用砂锅柴火煮饭,要懂得看火,什么时候退火都有讲究,火候不到容易夹生,吃了容易拉肚子,火候过了容易吃焦炭。
(笔者生活在大山里,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六岁已经自己做饭)
七到八岁,要到地里帮忙,该做饭的时候要回家做好饭,然后拎到地里给家里大人。
过了十岁就是大人,该干大人的活了,到了十三四岁该成亲了。
所以,六岁的墩子如果在乡下,已经要做個学着懂事的大孩子了。
所以懂事的墩子,在阿姐的逼迫下,只好钻进姐夫的房间,把姐夫那把重达五斤的刀给偷偷的拿了出来。
他抱着姐夫的刀站在阿姐面前时,九姑娘轻声的跟他说:“一会儿我打你,你要抱着刀哭,但不能乱说话,听没听到?”
墩子瞪大了眼睛,没怎么听明白,但阿姐就是阿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自己,但说了,他就点头。
担心他听不明白,于是九姑娘又说了一遍:“一会儿我打你,会有点疼,所以伱要哭!
无论我怎么骂你,你都不能还嘴,只能哭,听到没有?”
墩子认真的点头:“放心吧,阿姐,我听懂了。
你打我,我就哭,一直哭!”
“嗯!对,就这样!
会有些疼,但二姐不会留手,你得忍一忍!
明白吗?”
九姑娘仔细的嘱咐。
墩子连忙点头,看得出来,他不明白自己阿姐要做什么,但只要是阿姐做的事,总有道理。
所以他很认真的表示自己会配合。
就在老道士装模作样掐指运算时,一声哇哇大哭从外面传来,九姑娘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拽着墩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墩子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两下。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这刀是你能玩的吗?
还是这么重的刀,万一掉下来,切到脚怎么办?
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墩子手里抱着刀,不松手,九姑娘又抽了他两下,用力在他怀里把刀给抢过来。
陈云见状赶紧站起来:“为何要打墩子?这刀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九姑娘不理他,而是拿着刀气冲冲的放到左老头跟前:“阿公,你的刀在家里也不藏好,随意放很容易被孩子拿到。
墩子是我们王家的独苗苗,这么锋利的宝刀,伤到了墩子咋办!”
说完,转身就走,经过陈云身边时还哼了一声,然后拽着墩子就出去了。
陈云愣着没动,左老头吼了他一声:“成何体统!
还有没有家教,而且这还有贵客在!
去,教教你婆娘,什么叫规矩!
丢人现眼的东西!”
陈云无奈只好跟了出去。
左老头一副脸上无光的样子:“这个……孙有悍妇,家宅不宁啊!
道长,让你见笑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桌面上的刀拿下来,随手放到自己椅子边上,一伸手便拿到的那种距离。
老道士笑了笑:“谨守家风,便是好女子!
虽彪悍一些,但如此,子孙方不会浪荡嘛!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左老头点头称是,话锋一转又问道:“不知道长是否算出,这诅咒到底是何诅咒?
可有生命危险?”
老道士早就放下了掐算的手,一脸的胸有成竹,却又心有余悸。
“老居士,算是算出来了,但让我胆战心惊啊!
小居士中的诅咒,可谓是凶险万分,但却又不见半分狰狞。
一般诅咒多以虫豸为引,或称为蛊也可,此类诅咒中者,多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受尽痛苦而亡。
有些诅咒以阴魂为引,去冤死怨死横死之阴魂,如那生生被从母胎中剖出之孩童炼死之婴鬼,用针线缝上嘴唇生生饿死之妇人炼成之饿鬼,用烛火一寸一寸把人烧死之壮男子等,皆是取其怨气为引,来引发这诅咒。
这般虽然恶毒,但依然落了下乘!
破之也容易,毕竟这些只是下乘诅咒。
可上乘诅咒却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上乘诅咒,却不是此等下流阴毒之物,而是以神明之誓,以气运为引,聚天地之一线法则为诅咒。
上可咒杀神明,下可阴死凡人,端的神奇。
而小居士中的这个诅咒,老道便算出这乃上古诅咒术,钉头七箭书之气息!”
老道士给左老头跟陈云讲解了一下诅咒的类型,很贴心,让他们明白诅咒的恶毒与凶险之处。
然后再给他们上一个大招,说陈云中的是上乘的诅咒,钉头七箭书。
但是左老头摆出疑惑的表情,他是真不知道:“敢问道长,这钉头七箭书,是什么书?为何又是诅咒?”
老道士现在显得非常的耐心:“这钉头七箭书,不是书,而是一个诅咒之法!
书乃书写,书写此人姓名与身份,钉在一草木人上,一日一钉,一钉一拜,拜足七日此人便死了,便是那大罗金仙中了此诅咒也是必死无疑!
传闻在很久远以前,便有一个大仙人便是被人如此诅咒,毫无声息的死了!
而小居士,现在中的就是这种诅咒!”
听老道士说的这么详细,左老头一脸的紧张,赶紧问道:“还望道长告知,那此咒可有解法?”
老道士摇头说道:“此咒无解,只要他还钉一日,还拜一日,那咒便无解。
钉足七日,拜足七日,那被咒之人必死无疑!”
左老头一脸的侥幸问道:“道长,当真无解?”
老道士摇摇头,认真说道:“无解!”
但看到左老头失望的眼神后,又说出了几个字:“但可破!”
左老头一听立马精神了,赶紧问道:“还请道长告知,如何破此咒?”
老道士叹息一声:“可破,但老道却破不了!”
左老头赶紧追问:“敢问道长,这是为何,为何破不了?
有何难处尽管说来,老汉一定尽量满足,老汉我一脉单传,就这么一个孙儿,定然不能死了!
否则我这一脉,便没了香火!”
左老头说的凄惨,老道士这才叹息了一声:“老居士,非是老道不愿意救,而是老道年老,体衰,法力不济!
若是我那三个弟子还在,摆出四象阵,一小居士身上诅咒为引,与对方斗法!
只要对方落败身亡,便可破了这诅咒。
但我那几个弟子,因行差踏错,已然被郭北县衙给抓入大牢,已然无法再帮我摆出四象阵做法。
徒呼奈何!”
左老头一愣,看向刚走进来陈云问道:“还有此事儿?”
陈云点头:“是,抓了三个有本事的,据说精通造畜之术,可将人变为猪狗牛羊。
只不过此三人,打算用造畜之术抓走八个孩童,被官府及时抓获。
这等猪狗不如的人,居然是道长徒弟?
不会吧?”
老道士脸皮抽抽,但还是叹气说道:“确实是老道疏于管教,才致使劣徒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只是可惜,小居士的诅咒怕是解除不了了!”
突然左老头低声问了一句:“道长,那老汉有个疑问,如果把那下咒之人给杀了!
无人拜,更无人钉,这钉头七箭书的诅咒之法,是否便破了?”
老道士瞬间脸色大变,他听出了这话其中的杀意,也听到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