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就闭嘴,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顾景城还是第一次觉得,周林气人的本事这么大,比起他之前村子里的长嘴婆子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好啦好啦,现在你受伤你是老大,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寻常嘴碎无所谓,你可一定要记得替我保守秘密,不能叫这件事情再被别人知晓。”
顾景城怕他们这边弄出来的动静大,苏小木在外面会隐约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所以和周林打起哑谜来:“切记,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说到了正经事情,周林当然不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
他无比正色,看顾景城目光毫无玩笑之意:“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有多重要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们两个人认识那么久,你还不知道我吗?别的本事没有,唯有这张嘴紧的很。”
周林秉承着的人生信条,就是听别人八卦可以,但绝对不能泄露别人的**。
他只是一个各类信息的集中点,别人可以在他这里宣泄情绪,他可以从别人那里获得各式各样的不重复的八卦,岂不是无比的美哉乐哉?
周林这样正经,顾景城刚开始还有一些不习惯,但见他不是开玩笑,也就放心的点头了。
两个人多年兄弟,顾景城于这些上,还是能相信周林的。
周林在顾景城房间内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罗意和陈安宁她们吃完饭之后也没有多留,所以苏小木端着赵婶子专门给他炖的补药,有充足的时间去守顾景城,喝这又难闻,又难喝的补药。
苏小木原本是有些想看顾景城喝药的热闹,但是看他削瘦的面庞,拧着的眉头,还有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终是有些不忍心了。
该死,她这种人,连看别人热闹都有心理负担。
“顾景城,我们明天去我的温泉小院住吧,哪里比这里安静,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苏小木从他手里接过喝干净的药碗,现在心里完全都是想要带他换一个新的地方去住的想法。
他现在腿受了伤,正是需要好好静养的时候,换一个好的修养环境,温泉利于腿患,说不定能好的快一些。
“都依你做主。”
顾景城对住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他如今好不容易跟她有了可以单独相处的机会,必然要好好珍惜,二人培养感情。
顾景城看着苏小木的目光,越发的温柔缱绻:“多谢你照顾我。”
“我们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既然要去温泉小院,那赵婶子他们就留在这里吧,就我们两个人过去,不过还得多带一些吃的喝的……筑梦小筑虽然什么都有,但我私心里,总希望你能吃一些更好的东西,这样你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她托着下巴看着他的腿,又看看他的脸,一脸认真的细数:“现在十月份,过年之前你的腿应该能好,这样回去的话……”
苏小木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得征问顾景城的意见:“这件事情要不要传信告诉家里人?如果瞒着他们的话,你的腿必须在过年之前好起来,不然倒时……”
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两个月的时间应该怎么都能下地了,一瘸一拐的话……可以推脱寻常伤势。
可过年之后的春闱……
顾景城腿要是真的瘸了的,就参加不了科举,到时难道他们来府城演戏给顾家人看吗?
可是一个谎言说出口之后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苏小木越想越觉得真不好办。
“先不要告诉他们,待我缓缓吧……”
苏小木见她说完后顾景城样子好像低迷了许多,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该死啊,做人话都不会捡好听的说。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些事情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让赵婶子晚上来的时候带了只鸡,我亲自给你炖汤如何?”
苏小木想着明天要走了,那明天早上就是在这的最后一顿饭,可得好好吃。
“有没有热水?”
顾景城思虑许久才问出这个问题来,他抬起胳膊嫌弃的闻了一下衣服,眉头一直拧着:“我的衣服都要臭了,受伤之后我还从未洗过澡。”
“但是你现在伤还没长好,也不能接触水不是吗?”
苏小木倒是忘了这一茬,她抿了抿唇,想着厨房里还有些热水,顾景城要洗的话倒是也有水用。
就是如今吧……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她认真的看着对他自己无比嫌弃的顾景城,身体微微往前倾了倾,眼睛大大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着:“你可以给你自己擦身体吗?”
“我的两只手还能用。”
顾景城认真的回她。
一刻钟后。
苏小木真的觉得自己今天讲了许多废话,她端着一盆兑好了冷水的热水,任命的坐在他的床前,替他擦洗双腿。
顾景城虽然双手还能动,但仅限于自己擦上半身,当然,背也留给苏小木了。
她全程给他擦背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直视顾景城,一套下来之后直接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赵木,我要带你一起去温泉小院!
她和顾景城,孤男寡女这么亲密到底是不方便,他身边还是要跟一个男的。
今天只是洗澡,尴尬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可他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
“擦完身了,你早些睡吧,书都留着明日再看,可不要为了这一时半会儿,又伤眼睛又伤身。”
苏小木端着水盆走之前,非常贴心的把他床头的书都移到了门口放的那个小架子上去。
她走的时候替他关上了门,顾景城听着脚步声远去,听着有水泼到地上的声音,他才缓缓的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腿上。
顾景城缓慢的伸出手,将手掌附在自己受伤的腿上。
他其实睡不着的,自从昨日伤口包扎好之后,或许是麻沸散的的效用过了,他的腿总是一抽一抽的痛。
顾景城感受着手掌下伤口缓缓发出的热意,他慢慢的痛的满脸苍白起来,嘴巴上也没有一点血色。
手掌用力的摁住伤口,却还是不能减轻蔓延的疼痛。
顾景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钻心般的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