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个喝醉的人说话。”
苏小木被顾景城抵着,她反感的想要用手推开他,可顾景城再怎么瘦弱,也是出身农家,身上有把子力气的。
苏小木用尽了全力也没有推开顾景城,只能继续忍受他喝多了在她这里发酒疯。
该死,等顾景城酒醒了之后她一定要跟他说,酒量不好的话下次就别喝那么多酒,省得晚上总做出一些不清醒的事情。
顾景城脑袋混混沌沌的,苏小木用手推他胸膛的时候,他只觉得她的双手柔弱无骨,那力气若有似无,极其撩拨他的心弦。
顾景城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很高兴,他呵呵笑道:“我是多喝了两杯,可绝对没有醉,小木……”
“你醉了,现在说话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苏小木再次重复。
“我说我没有醉,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现在靠的那么近,我却还觉得我们隔得那么远呢?你之前说等我科举中了以后,就要跟我和离,我最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心里没有其他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顾景城毫不掩饰他此刻的茫然无措,然后话语至最后,他更是有些咬牙切齿:“为什么总要想着离开我呢?我那么的心悦与你,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将自己的胸膛刨开,心肝都取出来拿给你看,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我不要啊,难道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顾景城,你真的是喝醉了说话都开始糊涂了吗?现在对你来说,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自己的前途,别人的恩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尽管短暂的站在同一条绳上,可终有一日绳会断,人会散。”
苏小木真的没想到大晚上她会睡不成觉,和顾景城在这里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她气鼓鼓的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顾景城,将他推下台阶,看着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苏小木怒火都没消。
顾景城怎么能够整日里都惦记着这些事情?
他是魔怔到了什么地步?才会看见别人谈恋爱都意动,还要在她这里来索取情爱?
苏小木并不否认自己也是有些喜欢顾景城的。
她不是一块顽石,感受不到别人对她的好。
也不是一个呆子,不晓得顾景城在她身上花的心思。
可都晓得又有什么用?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更重要,尤其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没了爱情活不下去的人。
仕途是顾景城一生所求,挣钱也是苏小木的人生目标
比起爱情,重要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人……会散?”顾景城在嘴里反复呢喃这几个字,然后他面色猛的一变,又上前来用力攥紧苏小木的手,“你说什么?你就当真不能跟我在一起,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吗?我说过,你说经商我边做官,往后我有本事了,总是会永远罩着你的。”
“顾景城,你当真是还没懂我的意思,你喜欢我,我同样也心悦于你,这是我从来都不会否认的一点,可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喜欢真的是最轻的东西了,你扪自问,如今你想向我索情,是不是因为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唯独只差情这一字?”
苏小木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说,她努力让她说话的模样看上去温柔些,不那么狰狞。
“你要与我讲这些,那我偏要问你一句,当初在家里,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是我在城里卖吃食的时候,还是在家里操持家务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的眼中,是集市上的苏老板,苏娘子,还是你的糟糠之妻,苏小木呢?”
苏小木逼问顾景城,任由他面上露出苍然无措的神情,仍然是继续说道:“你看,连你自己也犹豫了不是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名字的,是在集市,还是在你我成亲之时?我虽然从来没有问过你,可也以为我们两人都心有默许,若是当初我非我,有朝一日你是不是会为了集市上的苏娘子休妻?那么你……又对得起另一个我吗?”
“但没有这种可能……”
顾景城好似被苏小木说的话刺痛了手指,他猛地松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道:“你这是诡辩。”
“是戳中了你的内心而已,你看,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是否曾经心存背叛我之意,但你知道的,这世间之事若是没有达到你的期许,你总是会想办法改变,之前如此,现在也这样。”
苏小木劳累了一天本来就身心俱疲,现在还要在这里和顾景城说这些她便觉得自己更累了。
但是累也没有办法,有些话不说清楚,永远都会让顾景城心存侥幸之心。
她或许能够不离开顾景城,但是很难做到像他说的“爱”她那样回报他同样的爱。
他们两个人的爱都没那么纯粹,那又何必一遍遍的重复爱意?
话说的多了真的会骗到自己吗?不,更多时候只是托词罢了。
顾景城也许是被苏小木说的话刺痛到了,他痛苦的抬起头想要在苏小木的眼里找到爱意,最后却只寻觅到了冰冷与无奈。
两个人这一夜,睡的是不同的屋子,失的却是一样的眠。
苏小木睡不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看着窗户。
从天黑看到天明,她清楚的听到了好几声鸡叫,脑袋却还一直非常清醒,就是没有一点睡意,尽管她的身体已经非常困,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顾景城也是。
他的酒是在苏小木的话全部说完之后醒的。
苏小木说的每一句都刺痛了他的心,让他甚至最后连告诉自己,他是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都做不到。
顾景城躺在床上,他心里杂乱如麻,他不停的思考着苏小木和他说的那些话。
他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却没想到在苏小木的心里,他早就算不得什么“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