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瞩目下,张文凤终于动了,她目光如炬,指了指姜苒,准确来说是姜苒的手指,“不过,若是你输了,你把手上的那个指环给我。”
众人的目光顺着张文凤的手而去,只见白皙修长的手指间,一枚冰蓝色的精致指环熠熠生辉。
林沙皱眉,站起身来,不善地望着张文凤。
原来是在这等着。
姜苒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缪月霜弓指环,上身后仰,一派游刃有余,眉眼微挑,望着张文凤的眼神有种全然不在的藐视感。
“你不值得。”
众人顿时觉得势力大比上冷漠强大又倨傲的姜伯乐回来了。
张文凤懵了一下,脑海中仿佛有沉闷的钟声响起,震得发昏,一向被人簇拥赞赏的神箭手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明白姜苒说的“你不值。”三个字的意味。
脸蛋涨的通红,张文凤那双褐金的眼睛里迸出火气,“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这里的人谁不比你有用?”姜苒懒懒地一抬眼眸,站起身来,缓步下行,“邱翔丹师擅炼祛毒治病灵药,妙手回春,能为我城救助生灵。”
“李佩莲丹师通识兽文,御兽有方,能我城培育出一批优秀的御兽。”
“严涛妖灵师颇具野心,见多识广,其可保我一城土地富饶……”
这夸奖的话却让严涛神色微变。
“怎么,有野心可不是个坏事。”姜苒像是注意到了严涛的变化,走过他的身旁,眼眸一瞥,语气低缓,有一股恒定的平静,微冰有些刺,却又很柔和,如冬日已去,春日解冻的溪流,“我欣赏有野心的人。”
这道声音或许有什么魔力,严涛刚提起的心听到这句才安稳落下。
姜苒望着张文凤,下巴微抬,继续说道,“即使是在场修为不如你的程、温、李等人,但也各有优点,论创造力、心性、品格……乃至年纪……”
姜苒微微眯起眼睛,戏谑十足,“……都远胜于你。”
在场的二十几人,名字通通被姜苒念过一遍,每个被点到名字被夸奖的人不由老脸一红,心想原来自己在姜苒的心中这么厉害,地位竟然比名声远扬的识海神箭手还重要。
而姜苒每念过一个名字,张文凤便要被“比较、贬低”一次,后者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文凤成名颇早,自视甚高,第一次如此被人轻视打击,握弓的手一紧,险些将这把天玄铁打造的黄金之弓给捏爆,“别说这有的没的,难道大名鼎鼎的姜伯乐面对我的挑战就这样退缩了?”
“你又打不过我。”一道处之泰然的声音蓦然从背后传来,张文凤的肩膀宛如承载了万斤,险些让她膝盖一弯。
反应过来,张文凤瞳孔一缩,额头沁汗。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姜苒到了她的背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脖子上,微冷的指甲在她脖子上的血管轻轻摩挲着。
张文凤悚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
不止张文凤,其他人也是一惊。
身为中心,姜苒一直是视线焦点,可刚才却无人知道她是怎么就到了张文凤的后头。
实际上姜苒并未使用空间类的法术,而是应用了一种天阶步法,她的身体素质远超一般的识海境修士,还特意请教了一下以速度见长的祁遇,这些人看不穿实在正常不过的了。
张文凤当然不像姜苒所说的那样不堪,好歹是云殇有口皆碑的弓箭手,只是这人的锐气太盛,不敲打一番,这份锐气便会刺伤拔箭的主人。
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姜苒收回手,淡淡说道,“你似乎还不死心?也罢,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今日就陪你玩玩,说吧,你想比什么?”
张文凤从姜苒那出乎意料的强大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紧握着长弓,伸到姜苒面前,“就比射箭!”
张文凤话语一出,其他的人眼神有些微妙。
谁不知道张文凤射箭百发百中,未曾失手,她与姜苒同为识海境,不比擂台厮杀,却偏偏选择自己的最长处与后者比斗,说白了,很不光彩。
张文凤自然明白其他人的眼神是何意,只是她知晓,若是平常手段,她又怎能赢过姜苒。
姜苒闻言,笑出了声,把张文凤的耳朵都笑得通红。
就在以为姜苒不会同意比试之时,却听她说,“可以,不过怎么比由我来决定。”
张文凤松了一口气,随之大方地道,“可以。”
姜苒微微一笑,拍了拍,“连香,把南城和翁青请出来。”
连香欠身:“是。”
张文凤听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顿时眼神惊恐,“翁青!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林沙儒雅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上前安抚道,“张修士不必紧张,我们没对令郎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今天林某刚好在路上碰到了令郎,便邀请他过来品尝我曲水楼的酒菜而已。”
正说着,姜南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众人只见走在前面的少年郎俊美无比,样貌和那艳绝无双的姜伯乐有五分相似。
而他半步之后,一个莫约和他同龄的青衣少年摸着鼓鼓的肚子兴奋的露出头,嘴里对姜南城说道,“南城哥,你姐姐叫我们有什么事?刚才的松松软软的面包好好吃,待会还可以回去继续吃吗?”
两位少年看起来关系已经颇为不错了,姜南城笑道,“当然,管够。”
张文凤的眼睛在翁青上下扫了一番,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望向姜苒眼神蓦然转冷,“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姜苒道,“什么叫我们要做什么?若是张神箭手不提出比试,翁青不过饱肚一餐就回去了,不过既然你说比试,一般的玩法不够有趣。”
“南城是我血溶于水的至亲,翁青是你的儿子,他们对我们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你是百发百中、不曾失手的神箭手,一般的靶子你肯定玩腻了,这场比赛,不如就用我们最重要的人顶靶。”姜苒望着愕然的张文凤,挑了挑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