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待群臣说完,才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列!
“客氏这逆贼,着实可恶!贤王品德高雅,娘娘母仪天下,贼子安敢!老臣支持陛下的戒严令!
老臣也代表满城百姓感谢陛下和贤王的仁慈,古往今来,无数的城池都戒严过,但能提供米粮,当数我天启朝为第一,恐怕再过数百年,都无今日的盛举!”
左光斗也道:“贼子用心恶毒,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他们蓄意破坏这喜悦的气氛,妄图动摇新政!陛下和贤王乃千古难得的君臣相得,两位圣人之间的情谊,岂是这些恶毒的谣言所能撼动!真可笑之极也!”
众大臣纷纷表态。
张嫣心中满是羞愧,再也忍耐不住,长身而起,走下御案,款款跪地。
“陛下,臣妾德行有亏,以致皇家声誉受损,更连累贤王的贤名受污,臣妾请陛下治臣妾之罪,臣妾愿意一死!以安天下!”
群臣大惊!
杨涟急道:“不可!绝对不可!娘娘力挽狂澜,于大明有大功而无过也!逆贼的谣言,岂可当真,老臣,绝不认可!陛下!陛下!不能治娘娘之罪,那岂不是遂了贼子的意?”
朱由校见到泪流满面的张嫣,心中暗叹,知晓张嫣的话是发自内心,但,他既然决定放手,又岂会反复?不过,依照刚刚的商议顺势去掉皇后的职权,边缘化,也是不错的时机。
“皇后请起!”
“此事不可再提!若天下之安需要皇后以死来换取,朕岂不是真成了昏君!那也太看得起那些贼子们了!朕绝不答应!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
“皇后,请起!”
黄晓脸色复杂的坐在御座之上,看着底下的张嫣,他能理解张嫣的想法,同时也知晓,若再继续下去,就会多说多错。
“臣妾多谢陛下的恩泽!”
张嫣隆重的行了大礼,起身。
黄晓松了口气。
“臣妾先前违祖制,以后宫的身份监国干政,如今陛下安康,又有贤王辅佐,臣妾自请卸去监国一职,望陛下成全。”
朱由校道:“也罢,朕准了,就由皇后为皇室暂时打理大黄庄等事宜。”
杨涟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其余大臣也都不好开口,这毕竟是天子的家事。
徐允祯等则是心中大喜!
在他们看来,免去皇后的监国职务,是一个极为美妙的信号,这说明天子没有表面上说的那样对那件事半分不信!
那或许接下来,就会对黄晓下手。
或许,这满城兵马就是为了对付黄晓?
张嫣感激的看着朱由校,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是极其幸运,若是遇到其他的帝王,结果也会完全不同!
张嫣重新落座。
杨涟仍然心中难受,出列道:“陛下,娘娘和贤王受了这等冤屈!老臣真是难过至极!
老臣建议,自此之后,凡是有任何书籍,诗词,戏曲,乃至议论此事者,一经发现,处以极刑!这些谣言才会完全断绝!”
左都御史高攀龙犹豫了一下,道:“如此岂非是文字狱一般?”
杨涟怒道:“此提议乃我扬大洪而起,纵然有些恶名,某问心无愧也!”
左光斗也道:“陛下,老臣支持杨御史之提议,谣言看似是小,实则是对新政的动摇,放大了来说,是对大明国祚的颠覆!若非陛下圣明,一旦因此生乱,我大明江山社稷危也!”
他说完跪了下来,大声疾呼:“臣,请封禁也!”
杨涟,李邦华,凌义渠,倪元璐,孟兆祥等数十大臣也大声疾呼,再后来所有人都支持了此议。
朱由校点点头。
“准奏!”
“朕说过,不管是谁,都不许阻碍新政!但凡对新政不利的言论,一律按照此例严惩!”
“陛下圣明!”
杨涟,左光斗带头大喊,其余大臣也随着高呼。
虽然有些大臣心里对这个提议颇有微词,但左光斗和陛下,把这个和新政结合起来了,谁也不敢出言反对。
朱由校道:“先前李尚书提议改组大明兵制,经过朕和贤王的反复商议,已经有了决定。”
“朕决意,全面废除全大明的卫所,清理屯田,限期半个月,完成屯田的清退和重新均分给原先的卫所兵户!
原先侵占屯田的各级将领,朕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按照其所侵占的田亩数,每亩缴纳罚款五两纹银,作为对军户的补偿!
限期内,真心实意整改者,既往不咎!否则诛族!将领,卫所兵士,经过考核后,重新集训,纳入新军,不合格者或自愿为民者,均为平民。”
群臣都是哗然!
清退屯田,缴纳罚款,这必将产生极大的动静!
若只是清退屯田,那还不至于大乱。
但,每亩要罚款,这个收益以往可是一级一级的分润了,现在要逐个掏出来,这谁愿意,到时候,肯定是一地鸡毛!乱象丛生!
赵南星出列,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还须缓缓图之,否则必将大乱也!”
都御史高攀龙,御史周朝瑞及众多勋贵乃至大臣纷纷附议。
邵辅忠隐蔽的看了一眼顾秉谦。
后者颤颤巍巍的出列,他已经是七十五的高龄,昨夜冷水浇头,此刻倒真的有些受不了。
但他明白邵辅忠的意思,于是说道:“赵尚书此言差矣,纵然有些波折,但长痛不如短痛,总归是要解决的,臣,认同陛下的处置!”
杠精刘懋精神一振,大声道:“陛下,首辅之言乃谋国之言,臣附议!卫所早就糜烂不堪,已经到了不动不行的地步!”
“此外,臣,还有一个提议,如今我朝的驿站人员臃肿,耗资巨多,臣,请裁撤大部分驿站,只保留关键的一些驿站,并节减人员!”
邵辅忠道:“臣,支持刘懋大人和首辅的提议,驿站每年耗费近百万两之巨,就此一并改革,臣觉得时机成熟!”
“此外,关于卫所,太祖的本意是平日屯田,战时为兵,养百万兵,不耗朝廷一毫米粮!然后,卫所荒废已久,战力全无,也没有做到自给自足,每次征召仍然要从户部调拨钱粮!”
“若是依照陛下的策略,既可得精兵数成,又可增加税收来源,可谓是开源节流的妙棋也!”
有两位阁臣支持,而李邦华,杨涟,左光斗,凌义渠,倪元璐,孟兆祥等自然是站队天子,很快就有大量的臣子附议。
现场顿时分为两派,唇枪舌剑,各抒己见。
更有大臣对上了,剑拔弩张,虽然没有大打出手,但也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