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天朗气清。
枝头的鸟儿也成双成对。
宋家门被敲响。
宋欢打开门,就见一个穿着像只花孔雀似的媒婆站在门口。
媒婆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面上扯出大大的笑容。
“宋姑娘真是气若幽兰、美若天仙啊~奴家是王媒婆,受李家请托前来说媒……”
宋欢可不知道什么李家不李家。
直接拦声打断,“不了,你回吧。”
王媒婆可是收了银子的,哪能这么轻易就离开,宋欢见此直接将门一关。
懒得理。
王媒婆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什么媒她没说过,没成过?
宋欢这样的小姑娘,面皮薄,家里又无父母,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王媒婆也不着急,打算着慢慢磨,三天两头的就来门口喊一段,弄的街坊邻里谁不知道她王媒婆来帮忙说亲?
这年代的媒婆是撮合婚姻最为重要的角色。
这其中就有多数在说媒中,贪财好利,哄骗欺瞒,坑害了不少的青年男女。
于栄的阿姐就是这众青年中“受害者”之一。
说起来,于栄和他阿奶也都有责任,阿奶为了能够供于栄进学,不管不顾的就把于绣嫁了出去,拿了高价聘礼送于栄进学。
一开始于绣确实是过得不错,可是男方好赌,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因为赌而起起伏伏,更是在灾害期间把自家陷入困境。
所以才有了于绣上门拿粮的一幕。
遇到这种情况,多数普通百姓不开智,想不到曲里拐弯的法子,便只能认命,但是那些严守礼教的人家就会嫌媒婆常为男女穿针引线,败坏家风。
所以,在有一定经济基础的阶层中,媒婆的名声很坏,常被人唾弃。
当然,在这种市场不好的情况下,媒婆能挣的也少,所以得着机会就肯定不放过。
媒婆的收入主要是来自买家的谢礼。
“说好一门亲,好穿一身新装”,就反映了这个年代媒人的收入状况。
李家给王媒婆的银钱并不少,王媒婆这一开张就能吃三年,可不得积极?
宋欢之所以有这一遭,还是因为她的特殊招了人眼。
少年姐弟在这种世态下,宋欢能以一己之力供家里的弟弟去进学,其本身能力就不弱。
若是娶进家门,谁家就有福了!
这不就相当于捡了个钱袋子回来?
李家打这算盘不可谓不精。
可宋欢又不是土著人,哪里会上上这个贼船?
王媒婆的招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上。
日子久了,外头演变越来越厉害的风言风语并没有让宋欢上心,该吃吃该喝喝,该出去打猎还是得去看看。
这天下学。
阿弟还没到家。
宋欢去看于家敲门,也没见人回来。
宋欢皱眉。
随即就锁门去找人,拐出打索巷,洒金桥下,宋欢看到了要找的人。
阿弟发丝凌乱,嘴角紫红,手上还有擦伤。
于栄衣裳褶皱,不复之前的整洁模样。
宋欢快步上前。
阿弟见到阿姐,急忙把嘴角挡住,唤了一声阿姐。
宋欢看着阿弟掩耳盗铃也不拆穿,目露担忧,“怎么回事?”
阿弟垂眸,小声说道,“没……”
宋欢看向于栄,于栄犹豫片刻,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阿弟听了有关宋欢的风言风语,露骨难听的让他受不住,直接上前理论,理论的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双方都上了手。
宋欢没说话,直接背上阿弟,又跟于栄确认了他没受伤后,就直接带着阿弟回了家。
拿了跌打损伤的药酒出来揉搓,阿弟没敢出声。
气氛凝滞。
阿弟实在没忍住,直接垂头弱弱开口道歉,“阿姐,我错了……”
宋欢直接拍了他的脑袋,“错?哪儿错了?”
阿弟抿了抿唇,“我不该动手的。”
宋欢揉了揉他的脑袋,“确实是!”
阿弟委屈的低头。
“对方人多势众,你单枪匹马闯进去这叫逞匹夫之勇!傻!
下次不要干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儿!
受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伤!”
阿弟原本颓丧的模样瞬间支楞起来!
眼角泛泪,感动的小声呢喃,“阿姐……”
宋欢抱住阿弟,一下一下摸着阿弟的脑袋,“阿弟能够保护阿姐了,阿弟长大了。”
“可是阿弟处理的方式还有待进步。”
阿弟在怀里点头,“阿姐,阿弟下次一定有把握了才出手!”
宋欢笑了笑,垂眸,“流言并不会让阿姐受伤,可是阿弟受伤了会让阿姐心疼,知道吗?
阿弟可是阿姐唯一家人了……”
阿弟眯着眼睛,抱紧阿姐,用力点头,“阿姐也是阿弟唯一的家人,阿姐放心,阿弟以后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宋欢嗯了一声,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阿弟记住了,很多事儿,都是庸人自扰。”
“烦恼的根源不在世间,而在于自己。”
宋欢直至阿弟睡下,这才闭眼,揉了揉眉心。
她又忘了。
这里不是她那个年代。
流言蜚语自己不放心上又如何?
阿弟是要科举的,若是自己名声不好,影响可就大了。
宋欢吐了口浊气。
这招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
对方不就是为了让她嫁出去?
她已经定了人家,对方能有什么法子?
或者让他们转移重心。
至于那些刻意无中生有的难听话,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第二天
早已经解放了的“大熊”们正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荡在街上,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冷不伶仃被宋欢的喊声给吓得瞬间支楞起来。
那几天的折磨,对于他们而言那是直击灵魂深处的。
几人的头咔嚓咔嚓地僵硬的转向声源。
宋欢双手环胸。
“大家日子过的挺滋润啊?”宋欢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
努力往“四有”青年路上带的几人最终还是没引导上去,毕竟混混了十好几年,想用十天改变一个人?
呵呵
做梦比较快。
养成一个习惯都得二十一天呢!
更何况一个人的思想和道德。
所以宋欢只能武力压制。
最近有关宋欢的流言他们也有所了解,其实事情不大,只是在打索巷正在风头上而已。
但他们几个是什么人,加上宋欢的厉害根植脑海,再刻意留意就这么知道了。
宋欢找他们也不为什么,就是有点小忙让他们帮帮。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
道路何其多?
王媒婆想把自己的名声搞坏,让自己迫于压力嫁进李家。
她想毁了自己,那就别怪自己出手。
原以为任它风起云涌,我自波澜不惊。
但阿弟因此而受伤,那就是打在了她的痛点上,不从王媒婆和李家收点利息。
当初青青掳走阿弟,背后有一个寨的寨主,人多势众且自己无根无基,小孩子又不懂事,这才不得不忍下那口气,不了了之。
人啊,总得适当识时务,好在阿弟无事,否则……
可若李家和王媒婆这种人也能踩上一脚,那她可以直接回大榕树村缩着了。
还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