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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可不订阅)宋忆(番外1)
    “阿姐!阿姐!阿姐你醒醒好不好……阿姐……”一道带着绝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床头边,一道瘦弱矮小的小人正在用那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小手不断地推着床上的人,蜡黄的脸凹陷,头发枯黄,此时脸上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

    此时外面正刮着冷风,下着飘雪,地上也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宋忆摸到床上已经冰凉的人,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又带着撒娇说道:“阿姐,你的手太冷了,阿弟去给你烧水啊,等会儿端过来了阿姐可不能再赖床了啊!”

    宋忆说罢就趿拉着已经破掉的鞋子开了堂屋门,寒风瞬间从门口灌进冰冷的屋内。

    宋忆咬紧牙关哼哧着努力关上门。

    刚关好门,又是一阵寒风刮过,一片枯黄的落叶附着着一层飘雪落在了宋忆身上,飘雪受热瞬间融化了表面一层,而宋忆的脖颈处也瞬间感到冰凉。

    宋忆被冷得瑟瑟发抖,嘴里嘶呵着冷气,颤抖着的小手连忙把白雪同落叶拂开,拂开后还用衣袖用力搓了搓,蜡黄的皮肤瞬间变红。

    院子里没有水,好在有积雪不用再去院子外的小溪打水,宋忆用脏兮兮的小手一小捧一小捧的把白雪捧进厨房里的罐子中,因为他人小,罐子太重了拿不动,只能一小捧一小捧的来返厨房院子中把白雪捧进罐子里,这样只用把柴点燃就行了。

    灶台旁边还堆放着昨天捡回来的湿柴。

    阿弟用打火石打了许久火也没有点着。

    最后阿弟没有办法,进了房里抽出了一把稻草出来这才把火点燃。

    湿柴烧起来柴烟大,阿弟一边被熏得眼泪直流,一边去翻看橱柜。

    橱柜里面的米袋已经一粒米不剩了。

    如今就还剩下一些昨天他和阿姐去雪地里翻的野菜。

    宋忆把野菜拿了出来,用白雪搓了搓,就当是洗了,随即就放进锅里了。

    好在这个小灶不用太多柴,没多久一罐野菜汤水就好了。

    宋忆踮起脚跟把灶台上的勺子拿了下来。

    碗在橱柜的上层,以他的身高根本拿不下来。

    宋忆从旁边挪过来一张凳子,踩在凳子上面,他的身高再有凳子的加持也就刚刚能够到橱柜上层,经过这一会儿的动作,宋忆的头已经有些发晕了,他连忙抓住橱柜稳住身子,待头晕的症状好了一些后,他这才慢慢把上面的碗拿下来。

    宋忆揭开盖子,用勺小心翼翼的舀着野菜汤,一滴也不能浪费。

    宋忆忍着腹中饥饿,双手小心翼翼捧着热菜汤进了屋里,他把野菜汤放在床头,被汤暖和的小手触碰到那已经硬了的尸体。

    宋忆小手没有被冷到缩回,反而握紧那处冰冷,意图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

    宋忆垂眸抿唇,眼底蓄起泪水,不知何时声音又染上了哭腔,声音低低带着请求,“阿姐,阿姐……阿弟已经煮好菜汤了,阿姐你快起来吃啊,好不好?阿姐,待会儿天黑了我们不好出去挖野菜了,阿姐,你不能偷懒了呀!阿姐……阿姐,阿弟怕……阿弟怕……”

    宋忆越说到后面越崩溃。

    床上的人却仍旧一动不动。

    宋忆哭泣着,他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了,突然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毫无知觉往前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忆的意识慢慢归拢,耳旁有细微的人声,断断续续,自己的嘴时不时会被掰开,这时就会有热的咸的苦的液体灌入身体,整个人暖洋洋。

    阿姐……是不是你……

    宋忆拼命想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可是眼皮就像是被灌了铅,任他如何使劲就是没办法睁开。

    宋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外面的雪已经融化了。

    “醒啦?”一身粗布麻衣的妇人走了进来。

    宋忆认得她,他是山脚下的梁大婶,之前阿爹下葬她有来帮忙过。

    宋忆很乖巧地喊了一句,“婶儿。”

    梁大婶看着如此乖巧的宋忆,心中不免叹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只可惜命太苦了。

    宋忆突然反应过来,他往梁大婶身后看去,嘴里问道:“婶儿,你看到阿姐了吗?”

    声音中带着希冀,他希望昏迷之前的那几个时辰是梦,阿姐还在。

    梁大婶听到宋忆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天当家的惦记着这俩孩子就上来看了一下,谁知道屋里宋忆这孩子已经晕倒在地,床上的宋欢早已经没了生气。

    宋忆中途发了高烧,随便煮了点平日里他们挖的草药,没想到还能挨过来,这是宋家仅剩下的独苗了,好在是挨过来了。

    宋忆想起那天宋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眼泪刷的就滴落下来,似泉涌,不过他没有再表现得像那天在阿姐面前的撕心裂肺,他只声音弱弱道:“阿姐是不是去天上陪爹娘了?”

    梁大婶于心不忍,但是人死了不能复生,这事也没法撒谎,她只说道:“你阿姐怕你爹娘孤单先去一步了。”

    宋忆声音哽咽:“阿姐坏,阿弟也孤单,阿姐怎么不带着阿弟一起去,阿弟也想爹娘了……”

    梁大婶眼窝子浅,就这会儿子功夫她就抹了两次眼泪,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时机到了自然就会去同你爹娘见面,你现在先吃点米汤,好好睡一觉,等身体好了再说啊。”

    宋忆听话点头,接过梁大婶手中的碗,看着里面数得清的米粒,一小口一小口无比珍惜地抿进嘴里。

    他已经不记得米汤的味道了。

    这次能吃上,阿姐却不在身旁了。

    宋忆吃完后就乖乖地又躺下了,两只小小的手用力抓着被角,身子绷得紧紧的,闭上眼睛,羽睫如抖筛一般不停地抖着,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泪不断滑入两鬓之间。

    梁大婶给宋忆掖了掖被角,无声叹了口气才出去。

    那被子如此单薄,那宋丫头怕就是生生被冻死的。

    可惜了。

    若是早早听话与隔壁村的娃子成婚,有个男人顶着,宋家这姐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模样。

    造化弄人啊!

    宋忆醒来后,梁大婶也渐渐地不再上来了。

    一个村里,大家都难,梁家还有四个正是能吃穷老子年纪的孩子,而梁家也已经帮了宋家太多了,宋忆对梁家也只有感激之情。

    宋忆平日里没少帮自家阿姐挖野菜,砍柴,他识得野菜,也能捡柴,如今一个人也能勉强挨得过去。

    他回忆着从前阿爹在院中打拳的动作,为了活下去,在日积月累中,他也学得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