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菲儿凑近范氏,悄声问道:“傅编修真是你相公的堂弟?”
范氏不知杜菲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她点了点头,“是。”
杜菲儿舒了口气,这层关系算是确定了。
杜菲儿抿了抿唇,开口道:“虽然咱们刚见面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也有为难之处,看在我们之前的情谊上,你能不能帮帮忙?”
范氏心思一转,经过刚才杜菲儿话,她大概能猜出是同那小堂叔傅渊之有关系,拍了拍杜菲儿放在手肘上的手,说道:“说吧,怎么几年不见反倒不见之前的直爽了?”
杜菲儿牵强笑了笑,全然不见刚才在潘氏面前的模样,心下叹气,她也不好说自己嫁人后的难处,说道:“相公的妹妹,看中了傅编修。”
范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神色诧异,提高的音量在意识到场合不对又放轻了下来,“他已经成婚了,廖辛夷怎么想的?!惦记人家有妇之夫!?这事哪里是世家之女能有的?府上长辈不说阻拦竟还让你来探我的口风?”
杜菲儿苦笑,“原也是不同意的,谁让那傅编修容貌胜伟,才华出众,辛夷一颗心自状元游街后就全扑在他身上,长辈怎么劝阻也无用。”
“如今她一心要配与傅渊之那厮,竟,竟在家绝食了!不得已,我才借这次机会同你打听打听。”
范氏皱眉。
她是自家人自然知道自家事。
相公和傅渊之虽然是堂兄弟,但她嫁过来就没见他们来往过,就信件也是没有一封的,且依婆婆对傅渊之的态度……,若是让她知道傅渊之被廖家人看上了,还不得揭了屋顶?
杜菲儿见范氏一脸为难,犹豫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范氏也没隐瞒,点了点头,隐晦提了两家人关系不好,“你若是想从我婆婆那里得到支持,怕是竹篮打水了。”
杜菲儿疑惑道:“怎么会?你们一个家族的,一个家族本就应该互相扶持,怎么会……”
杜菲儿没有继续说。
她突然想起他们的出身。
毕竟他们出生的地方很差,不像京城。
一个家族,即便内里再不堪,在外还是会抱团,那种连寒门都不算的,能够逆风翻盘已经是走了三辈子大运,也不稀奇他们不会互相团结。
杜菲儿有些失望,原以为傅编修妻子病重,没多久就会死了,到时候通过潘氏的手,给两人牵线搭桥也就顺理成章了,哪成想,竟还有这种事。
“这样吧,回去我同婆婆提一提,或许有转机呢?”范氏见杜菲儿失落,只好说道。
杜菲儿握住范氏的手,亲昵道:“提一提就行了,也不用多说,可不能因为这事让你在你婆婆跟前不好过。”
……
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潘氏怒不可遏。
傅渊之怎么就这么好运!
廖家的女儿都能看上已经成婚的他!
廖家虽然比不上范家,但那也是曾经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若是傅渊之有了廖家的支持,学林就更不能出头了!
潘氏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整个人坐立难安。
她不能眼看着傅渊之越来越好。
潘氏身子突然一顿,脸上的狰狞烦躁褪去,随后眼底慢慢升起一丝笑意。
福气,也得能好好享受才行。
范氏没想到,潘氏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要做这个牵线搭桥的人。
范氏犹疑道:“母亲,傅编修的夫人毕竟还活着,而且她同皇后的交情不简单,您若是答应了,怕皇后娘娘那里会有……”
潘氏面上的笑容不变,从容不迫道:“不会,要怪也怪不到我们的头上。”
只会怪傅渊之贪图荣华富贵,抛弃糟糠之妻,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范氏心中的不详预感更甚,这事,她得告知相公才行。
接下来的时日,潘氏同廖家接触甚密,在这些接触的日子当中,她不断从廖家汲取属于世家风范的礼仪以及说话方式。
不过短短一个月,她仿若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都有了贵气。
不过,这样的行为在廖家人眼里却是十分可笑。
潘氏学了皮,却没有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她从廖家夫人身上复制粘贴到自己身上的,只要她端出这副模样,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灵魂的傀儡,没有生气,看着贵气是贵气,但总有一丝违和之感。
今日,廖家夫人等派人将潘氏送走了后,拍了拍胸口,被这样的女人模仿,她真是被恶心得不行。
她讽笑:“菲儿,你确定她真的能行?”
杜菲儿说道:“她毕竟是傅编修的长辈,若是被潘氏传出忤逆尊长的名声,对他的官途也有影响,他必定也会顾及一二。若傅编修坚决不同意,以潘氏的性格,真让她在我们面前失了面子,她也会怕影响她的儿子,到时候不用我们上心,潘氏自然会帮我们扫清障碍。”
廖夫人听到这,满意地点点头,那自己再忍忍。
看着就连穿着打扮甚至走姿都学自己的潘氏,她整个人上上下下哪儿都不舒服。特别是在好友同自己说在街上认错了人,将潘氏看成了自己,在这以后她看着潘氏是越看越不爽。
厌恶的心情直逼头发丝。
“辛夷今日在干什么?”廖夫人问道。
杜菲儿笑了起来,说道:“妹妹精神好了很多,今儿在刺绣呢!”
廖夫人点头,心下叹气,“她好好儿的就行。”
女大不中留,为娘的也就只能帮到这份上了。
看中谁不好,偏偏看中个有妇之夫,若是处理不当,廖家就糗大了。
不过,傅渊之这个人,既然相公都点头了,那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了他,廖家又能多一个助力。
廖夫人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又才问道:“那个宋欢到底怎么回事?真就一病不起了?”
杜菲儿点头:“儿媳打听了,宋宜人自三月开始就病了,具体什么病宋家傅家都没透露出来。上次吕府老夫人寿辰,儿媳同兰岚交谈了一番,兰岚闭口不言,怕是什么不大好的病,否则怎么会就这么放着,既不延医问药,也不说明具体病因。”
廖夫人点点头,“你再多打听打听情况,实在不行,他们家里不还有下人?总能知道些情况。”
“儿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