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以后,也非常信任萧景行。
基本上只要是萧景行提出来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甚至还破例封他为摄政王,让他与自己一同持掌江山。
这样的感情,放在以往哪个朝代,都可以被传为一代佳话。
甚至于刚开始的时候,就连他们,也觉得这样很好,两兄弟一起努力,共同将整个国家治理好,不分彼此。
要不是因为朝中各大臣死活不愿意,萧延都恨不得让萧景行搬到宫中,和他一起居住,共同上朝,并称二圣。
可结果呢?
一切都在随着时间悄然改变。
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大概就是萧景行领军出征,长年驻守边关,在边关安宁以后,再回京的时候开始。
那时候,萧景行已经十八岁了。
当初的黄口小儿,长成了一个英武挺拔的少年,眉眼间的霸气和尊贵,就连他这个皇帝看了都觉得忍不住胆寒。
于是,皇帝慢慢就怕了。
坐了八年的皇位,让他开始迷恋起这个位置所带来的权利、诱惑。
他不想再有任何人能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可是又不敢动萧景行。
所以,他只能在朝中扶持起自己的势力,争取能尽量做到和萧景行抗衡。
哪怕不能抗衡,只是牵制一下他也好。
否则他这个皇帝,就跟个傀儡一样,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
这些事,云倾月以前并不知道。
也是前世活了半辈子,慢慢一点一点的看清的。
其实在她看来,皇帝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萧景行若是有心于皇位,以他的才干和能力,早就把他掀下来,自己坐上去了。
他压根儿就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前世她死以后,萧景行为她报了仇,就服毒随她而去。
若他真的眷恋皇位,又怎会做到如此?
可他无心,不代表皇帝不会怀疑。
想到这里,云倾月默默叹了口气。
萧景行发现了她的走神,手指轻轻在她的手心抠了一下。
“在想什么?”
云倾月抬眸,看向他,然后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
萧景行不乐意了。
“你有事瞒着我?”
他故意虎着脸,不高兴的道。
云倾月忍不住笑了,道:“没有瞒着你,只是……皇上这样怀疑你,你还一直帮他,难道你不觉得心寒吗?”
萧景行一愣,没想到她是在想这个。
他轻嗤一声,眉眼间露出独属于这个男人的睥睨和倨傲。
“心寒什么?他若当我是弟弟,我就尊称他一声二哥,他若不当我是弟弟,那我也不认这个哥哥就是了,反正我又不缺这一个亲戚。”
云倾月闻言,忍不住笑了。
能将皇帝的的信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大概也只有萧景行了。
偏生他就是有这个能力,可以睥睨万物,不受任何事物牵制。
云倾月忍不住反手,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皇上重用蒋家,还安排蒋椿进骁骑营,无非就是觉得你和玄策军给他的威胁太大,想要另外扶持一支势力,克制你罢了。”
“不过咱们本来就无心造反,任他怎么平衡克制,也与我们无关,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说呢?”
萧景行笑了笑,点头,“嗯,你说得对。”
两人聊了一阵,这才,管家匆匆跑进来。
“王爷,王妃,不好了。”
萧景行蹙眉,很不喜欢他这样冒冒失失的样子,好不好看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扰了他和月儿说话。
倒是云倾月神色缓和。
她知道陈管家的为人,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是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跑进来的。
她温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管家道:“云府二小姐,啊不……就是四皇子妃,在咱们府门口晕倒了。”
“什么?”
云倾月挑眉。
紧接着,她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给门房的人下了死命令,晚上谁也不见,想见她就在门口等着,第二天再说。
她原本只是算定了云倾柔会过来,想要晾她一个晚上,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吃了个闭门羹以后,竟然没有回去,而是就在门口等。
这是等了一个晚上?
要知道,这会儿的京城可是冬天,寒冬腊月的天气,再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晚上那雪风吹得呜呜响,等闲人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受不住,更何况是站一个晚了?
云倾柔这是疯了不成?
云倾月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现在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是。”
陈管家带着她走出去。
中见府门口,云倾柔果然躺在那儿,一脸柔弱的样子,身上的斗篷和衣裙都被积雪融化湿透了。
烟儿坐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哭得正是伤心。
“王妃娘娘,就在这儿。”陈管家说道。
云倾月看着坐在地上的烟儿,和被她抱在怀里的云倾柔。
烟儿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说道:“王妃,您也太狠心了,我们二小姐到底是什么地方对不起您,要您这样磋磨她?”
“先是给她下毒,下完毒又诬陷她杀人,诬陷她杀人不行,现在还以给她解药为借口,让她冒着大雪在您的府门外跪了整整一夜。”
“这可是冬天啊!您这是想要冻死她吗?若您真想要二小姐的命,大可以直说就是了,又何必如此折磨她呢?”
她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倾月冷笑。
果然,就看到府门外不远的街上,一些行人站在那里,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摄政王府纵然威风,也不可能管得住路人的嘴。
法不责众的道理谁都懂。
所以,云倾柔才想出这一招,这是想让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来陷害她,迫使她不得不给她解药?
云倾月冷冷的笑了。
笑得无比玩味和残忍。
“你说是我罚你们站在这里的是吗?既然如此,这才一夜呢,我若要罚人,一夜怎么够?你们就继续在这儿站在吧,什么时候站到我满意了,我再什么时候帮她治病。”
她说完,理都不再理烟儿,径直转身往府里走去。